周六下午，阳光正好。
篮球场边比平时热闹不少，几个场地都有人在打球。呼喊声、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活力。
郑棠手里提着装了好几瓶冰镇运动饮料的袋子，出现在了场边。她今天穿得很休闲，白色针织短袖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松松挽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小。
她的目光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宋洵正在场上奔跑，穿着那件她见过的蓝色球衣，额发被汗水打湿，脸上带着运动时特有的专注和兴奋。
似乎完全恢复了活力。
郑棠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场边不远处的树荫下，安静地看着。
她看到宋洵和一个队友配合，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快攻上篮。进球后，他笑着和队友击掌，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落在他汗湿的脸上，亮晶晶的。
很有生命力。很吸引人。
也很想……把他这份活力，只掌控在自己手里。
一场小比赛结束，宋洵和几个队友说笑着走向场边休息。
“洵儿，看那边！”一个队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朝着郑棠的方向努了嘴。
宋洵转过头，看到树荫下的郑棠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耳根悄悄漫上一点红晕。
他小跑着过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郑棠提起手中的袋子，语气自然：“路过便利店，正好看到有活动，就多买了几瓶。给你们分着喝吧。”
她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递给他。瓶壁上凝结着冰凉的水珠。
“谢谢姐姐！”宋洵接过，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
郑棠的视线在他汗湿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上停留了一瞬。
“你朋友也在？这些拿去分给他们吧。”她把整个袋子都递给他。
“啊，这怎么好意思……”，宋洵有些犹豫。
“没关系，我喝不完。”郑棠微笑。
宋洵这才接过袋子，转身跑回队友那边，把饮料分给大家。几个男生接过饮料，纷纷朝郑棠这边投来好奇和感谢的目光，还有人促狭地撞了撞宋洵的肩膀，低声说着什么。
宋洵不好意思地推了那人一下，脸上更红了。
分完饮料，宋洵又跑了回来，站在郑棠面前。他身上散发着热气，混合着淡淡的汗味和阳光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种蓬勃的吸引力。
“姐姐，你……你一会儿有事吗？”宋洵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眼神有些期待，又带着点不自然。
“没什么事。”郑棠看着他。
“那……那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们快打完了，等下……我请你吃冰淇淋。”宋洵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就当……谢谢你上次照顾我，还有这次的饮料。”
他记得要“好好谢谢她”的承诺。
郑棠看着他带着汗意的、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他那双因为期待而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睛，心底某个角落柔软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感带来的满足。
“好。”她点头。
宋洵立刻笑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奖励：“姐姐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一小会儿！我很快打完！”
他说完，又快步跑回了球场，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郑棠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看着球场上那个重新变得活跃的身影。
他因为她的到来而惊喜。
他主动邀请她。
他因为她的应允而开心。
这一切反应，都让她很满意。
那个“打错的”称呼，并没有造成隔阂，反而像是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宋洵不自知的情况下，又被拉近了一大步。
她看着他奔跑跳跃，看着他和队友嬉笑，看着他偶尔抽空朝她这边看一眼，对上她的目光时，会露出一个有点害羞又灿烂的笑容。
郑棠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在等。
等她的“老婆”打完球，来请她吃冰淇淋。
篮球赛结束了。
宋洵和队友们道别，小跑着来到一直坐在长椅上的郑棠面前。他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汗水浸湿了球衣前襟，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热气腾腾。
“姐姐，等久了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的汗珠。
“不久。”郑棠站起身，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擦擦汗，小心着凉。”
她的动作很自然，语气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谢谢姐姐。”宋洵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纸巾立刻湿了一小片。他看向郑棠，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们去吃冰淇淋吧？学校门口那家店就有！”
“好。”郑棠点头。
两人并肩朝着校门口走去。
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走了一些暑气。宋洵身上的热气偶尔会随着风飘到郑棠这边，混合着年轻男生特有的、带着阳光和汗水的蓬勃气息。
郑棠不动声色地放缓了半步，目光落在宋洵的背影上。球衣紧贴着他汗湿的背部，隐约勾勒出肩胛和脊柱的线条，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微微起伏。
很性感。
想摸。
想把他此刻的样子，只留给自己一个人看。
“姐姐，”宋洵忽然转过头，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点好奇，“你以前……也经常看你男朋友打球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眼神里藏着点自己都没完全察觉的试探。
郑棠看向他，目光平静：“我没有男朋友。”
宋洵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啊……我看姐姐那么懂篮球，还以为是……”。
“看得多。”郑棠淡淡打断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是不容错辩的意味，“而且，我现在有想看的人了。”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宋洵脸上，带着专注的灼热。
宋洵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当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他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嘴里含糊地应着：“哦…哦……”。
郑棠将他害羞又无措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涌起一阵愉悦。她没有继续逼近，而是换回了平常的语气：“那家冰淇淋店，什么口味好吃？”
宋洵这才从刚才那令人心跳加速的注视中缓过神，连忙介绍起来：“他们家的抹茶味很正宗！还有海盐芝士的也不错……姐姐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你推荐就好。”郑棠说。
“那……那我们每种都买一个球，分着吃？”宋洵提议道，眼神里满是期待。
“可以。”
到了冰淇淋店，宋洵抢着付了钱。两人拿着蛋筒，站在店门口的树荫下。
宋洵挖了一勺抹茶味的，递到郑棠嘴边：“姐姐你尝尝这个！”
他的动作很自然，是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分享欲。
郑棠看着递到唇边的勺子，又看了看宋洵那双清澈的、带着期待的眼睛。她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含住了那勺冰淇淋。
冰凉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有抹茶特有的微苦清香。
“怎么样？”宋洵紧张地问。
“不错。”郑棠点头。
宋洵立刻笑起来，像是得到了最高褒奖，自己也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郑棠看着他毫无防备、吃得开心的样子，拿出纸巾，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擦掉唇角沾到的一点绿色奶油。
她的指尖隔着纸巾，轻轻蹭过他的皮肤。
宋洵的动作顿住了，身体微微一僵。他抬起眼，看向郑棠。她的动作很轻柔，眼神也很专注，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他却觉得被纸巾擦拭过的地方，像是被羽毛拂过，又像是被微弱的电流窜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沾到了。”郑棠收回手，语气平淡地解释。
“……谢谢姐姐。”宋洵低下头，耳根又有点泛红。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被听见了。
这种亲昵的、带着独占意味的小动作，被她用“关怀”的名义包裹着，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法抗拒，甚至……心底深处，还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吃完冰淇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姐姐，我送你回公寓吧？”宋洵主动说。
“不用，很近。”郑棠拒绝了他，然后看着他，说道，“你回去记得用温水冲澡，别贪凉直接洗冷水。运动后毛孔张开，容易感冒。”
她的叮嘱细致又专业，完全符合身份。
“知道啦，姐姐。”宋洵乖乖点头。
“嗯，回去吧。”郑棠朝他摆了摆手，转身朝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
宋洵站在原地，看着郑棠清瘦挺拔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他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刚才被她用纸巾擦拭过的唇角。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
“我现在有想看的人了……”
她刚才说的话，和她看似不经意却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动作，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温柔的校医姐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害怕。
反而，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