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午时,扶苏如约来到位于玄天仙宗外门区域一处僻静的山涧。此处有一条清澈溪流穿过乱石,环境清幽,少有人至,正是他与萧辰早年游历时偶然发现的“老地方”。
萧辰早已在此等候,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青衫,但眉宇间比往日多了几分经历风霜的坚毅,周身剑气愈发凝练,显然边境之行让他收获不小。他面前摆着几样简单的下酒菜和两个酒坛。
“扶苏兄弟!”见到扶苏,萧辰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招呼他坐下,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这是我从边境带回来的‘烧刀子’,够劲!尝尝!”
扶苏坐下,接过酒碗,与萧辰对饮一口。烈酒入喉,如同火烧,却也让胸怀为之一畅。
“萧兄,边境情况如何?”扶苏放下酒碗,直接问道。
萧辰脸上的笑容收敛,神色变得凝重:“不容乐观。黑风山脉一带,幽冥宗活动极为频繁,我们数次遭遇他们的暗哨和巡逻队,交手数次,互有损伤。但他们行踪诡秘,似乎……并非单纯为了刺探军情或抢夺资源。”
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小队在一次追击中,意外发现了一处被遗弃的临时营地。在里面,我们找到了一些残破的阵盘和……几具被吸干了精血和魂魄的妖兽乃至低阶修士的干尸!手法极其残忍邪异!”
扶苏目光一凝,这与林芷萱发现的受损阵旗以及他感知到的阴冷气息特征完全吻合。“可知他们在布置什么?”
“不清楚。”萧辰摇头,眉头紧锁,“那些阵盘结构极其复杂古老,不似现今流传的阵法体系,苏师叔看了残片也说从未见过。但可以肯定,他们在进行某种大型的、需要大量生灵精血魂魄作为祭品的邪恶仪式或者……召唤!”
召唤!扶苏心中再次印证了剑阁玉简和总纲的推测。
“更麻烦的是,”萧辰饮尽碗中酒,语气沉重,“我们怀疑,宗门内部……可能有他们的眼线。”
“哦?”扶苏神色不变,“何以见得?”
“我们几次精心布置的围剿,对方总能提前一步避开,如同未卜先知。而且,有些幽冥宗修士使用的功法,隐隐带着几分……我玄天仙宗某些支脉功法的影子,虽然被刻意扭曲掩盖,但本源气息骗不了人。”萧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这帮杂碎,把手伸得太长了!”
扶苏沉默片刻,道:“树大有枯枝。宗门承平已久,难免有被诱惑堕落之辈。此事,萧兄可曾上报?”
“已通过裂天峰渠道秘密上报宗主和几位核心长老。”萧辰点头,“宗主似乎已有察觉,下令暗中调查。但会武在即,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暂时不会有大动作。”
他看向扶苏,眼神锐利:“兄弟,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心中有数。五脉会武,鱼龙混杂,幽冥宗很可能趁此机会兴风作浪,你……和藏剑峰,务必小心。”
“我明白。”扶苏点头,举起酒碗,“多谢萧兄告知。”
两人对饮,一时间,山涧中只剩下潺潺水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对了,”萧辰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听说赵擎那小子前几天又去找你麻烦了?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干得漂亮!那家伙仗着快要筑基大圆满,在裂天峰也越来越嚣张,早该有人挫挫他的锐气!”
扶苏淡然一笑:“不过是仗着对基础剑诀多几分理解,取巧罢了。”
“你啊,就是太低调。”萧辰指了指他,随即正色道,“不过,会武之上,赵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如今剑意勃发,距离筑基大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实力不容小觑。还有星玄峰的洛无痕,战天峰的雷震,据说也都各有精进。此次会武,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无妨。”扶苏语气平静,“正好借此机会,验证所学。”
看着扶苏这副云淡风轻、却又深不见底的模样,萧辰心中感慨,自己这位兄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但他相信,在会武之上,扶苏必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好!到时候,擂台上见!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兄弟就手下留情!”萧辰大笑着再次拍开另一坛酒。
“求之不得。”扶苏也笑了,端起酒碗。
兄弟二人在这僻静山涧中对饮畅谈,直至夕阳西下。外界风雨欲来的压抑,似乎也暂时被这真挚的情谊驱散了几分。
然而,无论是扶苏还是萧辰都清楚,平静的时光已然不多。五脉会武的钟声即将敲响,而那隐藏在暗处的幽冥阴影,也必将随之而动。
藏剑峰的未来,北疆的格局,乃至更广阔的天地风云,都将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迎来巨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