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放在洗手台上的剪刀，卫琳紧紧抓握着手柄，在男人惊惧的目光下戳进了他的眼睛里。
血液落在她的手上，如火山骤然喷发的熔岩般炙热，烫得她浑身颤抖，险些握不住剪刀。
“哈……哈哈哈。”
看着他涕泪齐流，哭嚎着向她求救的凄惨样子，卫琳就想笑。
事实上，她也确实笑出来了。
慢悠悠地抽出剪刀，沾着血的刀面阴森冷冽。卫琳挤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用着婉转悠扬的调子骂道：“你瞧，你看不起的女人现在可以杀了你。”
男人被她的疯劲吓到，再顾不得什么，拼命地求饶，“琳琳，琳琳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装啊？”
卫琳冷笑。
追她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她是上天赐予他的珍宝，玫瑰礼物、花言巧语更是接连不断，要星星就不给月亮，随时随地会赶过来为她服务。
卫琳长相只能说是清秀，不算漂亮，追求她的人并不多，没有任何恋爱经历。刚出社会不久的小姑娘阅历不深，天真愚蠢，被甜言蜜语欺骗一头栽进名为爱情的天坑。
结果在一起之后，男人三天两头哭穷要钱，还pua她，如果不是她的好闺蜜及时发现，她估计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让这个贱人软饭硬吃。
“不要脸的贱男人……”
一想到过往的烂事，火气烧得五脏六腑生疼，卫琳毫不犹豫的再次举起了剪刀一刀划烂他的脸。
“跟我谈着的时候劈腿找小三劈染上艾滋后来单位骚扰我，抹黑造谣我有性病……”害她差点丢了工作。
这一刀划在他两腿之间。
“被我发现找鸡分手后倒打一耙，恬不知耻地问我借钱，不借就威胁要杀了我……”
说到了这里，卫琳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今晚受到了太多的惊吓，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乌发凌乱地搭在脸上，苍白的唇微微上翘，她嘲弄地看着狗一样趴在地上哀嚎的男人。
“居然敢入室抢劫……”她扬起剪刀，表情疯狂又冷漠，“你这种人渣、社会的败类……去死吧！”
欣赏着那张因为极致痛苦和恐惧而面目全非的丑脸，卫琳只觉得爽快，她呵呵地笑，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早已愈合。
坐在洗手台面上的少女托着腮帮子欣赏着她泄愤。
除了开头挖了他的眼睛，后面她没有再动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卫琳毫无章法的乱戳。
虽然好几次都没有戳中要害，但肉体上的疼痛不会因此少半分，血肉模糊的限制级画面看得直叫人作呕。
等到卫琳发泄完，昔和弯眉温柔地询问：“要不要直接杀了他？”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卫琳没有杀他，而是留了一口气让他在那里苟延残喘。
听到问题的卫琳后退几步，抵着墙壁，像是渴死的鱼一样张着嘴巴喘气。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想杀了他，可是……”
可是杀了他会不会被判防卫过当？
而且她确实迈不过那道坎，如果真杀了人，一切就回不了头了……但不杀他她又不甘心……
纷乱的思绪如飞掠的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捏握的力度逐渐加重。
随后，紧绷的神经在少女漫不经心的话里瞬间崩塌。
“在担心什么？我可是鬼啊~就算你把他虐杀了，我也可以帮你伪造成过失杀人，入室抢劫判十年以上，可你真的甘心让他十年后出来再祸害人间吗？”
指手轻抚过她的脸，昔和笑着伏在她的肩头，气定神闲地玩弄她的头发，“他这种人是不会悔改的，要干净利落点，你不会想再被找上门吧？”
“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你平静的生活完全被这个人渣毁了，他在你的工作单位撒野，尽管你尽力解释但此后你的同事仍然偷偷讨论你，用有色眼镜看你，你的职业生涯从此寸步难行。”
“他在恋爱期间劈腿女票女昌差点害你也患上性病，当你知道他有艾后终日惶惶不安，乃至检查结果出来依旧忐忑。”
“他威胁你，跟踪你，想方设法能得到你家的地址，还上门骚扰恐吓你的父母，不仅骗了他们二十万，还让他们因心神不宁出车祸进医院……”
够了！
够了！
够了！
卫琳在心中疯狂尖叫，原本消退的怒意卷土重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原本以为父母出车祸是意外……这个贱男人怎么敢的？垃圾、渣滓、混蛋！他怎么敢动她的父母？
手背处青筋暴起，她喘着粗气，在愤怒的驱使下举起了武器，一刀扎进了他的脖子，温热的血液骤然喷溅，淋了她一脸。
血蒙蒙的水汽弥散在湿润的雾里。
卫琳呵哧呵哧的喘，睁大的瞳孔里逐渐褪去了色彩，她脱力似地跪坐在地上，手上捏着剪刀哐当砸下。
清脆的撞击声敲碎了她心底的一切情绪。
唯余空白。
灵魂抽离身躯，嘴唇微微翁张，卫琳呆滞地靠住墙壁。
……接下来该怎么办？
“放轻松~”嘻笑的声音贴近脸颊，昔和快速地眨了一下眼，“你看……”
金镯子上的铃铛叮当叮当地响，她看到男人身上七零八碎的伤口逐渐愈合，他依然保持着生前惊惧交加的表情，致命伤却只剩一处——脖颈的伤痕。
“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虐杀了他。”
丝绸质地的袖子轻飘飘地扫过她的脸，少女站立着垂眸看她，“你只是正当防卫，你太害怕了，在确定他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的情况下不小心下了狠手。”
“作为受害人，你当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思考不了什么，只知道如果下手不狠的话就会被他杀掉。”
是的……下手不狠的话会被杀掉……死掉会是什么感觉呢？
卫琳神情茫然地接住少女递过来的水果刀，她盯着刀上的血迹，又看着男人脖子上的伤口，嘴巴张了又合。
那一刀扎在了颈动脉上。
出血量很大，会造成失血性休克和脑死亡。
算一算时间警察快到了，接下来她要干嘛呢？
没等她想好，手机自动跳转到120拨打界面。
嘟嘟的电话提示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卫琳坚定地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喂？”
“您好，我需要帮助……”
冷静卫琳。
都已经做了，后悔没有意义，现在要组织好说辞，为自己减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