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人手掌裂开，露出那截黑色骨钉时，陈小满立刻后退半步，手按在短刀柄上。
“别动。”他低声说，“那东西上有字。”
白小染眯眼看了几秒，“和六腿豹死的时候掉出来的是一样的。”
黄大贵蹲在地上，手指贴着石板缝隙来回滑动，“不对劲。地下的震动变了，不是乱来的，是一下、两下、三下，停顿，再重复。”
“跟刚才小鸟敲洞的节奏一样。”陈小满皱眉，“它们在传消息。”
“那就别让它们传完。”白小染抬手，指尖凝聚一团火光，甩向最近的树人手腕。
火点炸开，树人手臂猛地一抖，骨钉掉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响声。其余树人同时晃动枝干，绿光从额缝里亮起，齐齐转向亭子。
“来了！”黄大贵跳起来，抓起铜钱往三个方向扔出，“这次是冲我们来的！”
树人不再试探，直接扑上。枝条横扫，撞在护盾上发出闷响。陈小满盯着它们脚下的地面，发现每走一步，裂缝周围都会渗出黑气，像是根须在土里快速移动。
“还是打根！”他喊，“它们换位置快，但拔根之后站不稳！”
白小染应了一声，改用细小火针连射，专挑石缝插进去。一声轻响，某个树人的左脚突然抽搐，整条腿从地下抽出一半，断裂的根须还在滴水。
“松了！”黄大贵扔出一枚铜钱钉在它脚边，“快动手！”
陈小满冲出去，刀刃顺着裂缝扎入，绞断主根。树人剧烈摇晃，上半身裂开，轰然倒地，化作一股黑烟散去。
“一个。”他喘口气，退回亭檐下。
第二个树人开始绕圈，动作比之前快。白小染连续射出三枚火针才找到缝隙，黄大贵趁机扰乱地脉，逼它停下。陈小满抓住机会切入，一刀断根，树人倒下，同样化为黑烟。
“两个。”他抹了把额头的汗。
剩下的五个树人不再急着进攻。它们缓缓后退，重新围成一圈，枝条垂地，末端相连，形成闭合的环。地面震动再次响起，还是一下、两下、三下，节奏稳定。
“它们没被打怕。”白小染盯着那圈树人，“是在等什么。”
黄大贵趴在地上，耳朵贴着石板，“这不像走路，也不像攻击……像念咒。”
“念什么？”陈小满问。
“听不清，但结尾有个音，像是‘启’。”
话刚说完，其中一个树人抬起手臂，掌心裂开，又是一枚黑色骨钉露出来。这次钉子上的符文完整了些，末尾多了一个弯钩。
陈小满盯着那道弯钩，忽然觉得眼熟。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书，封面微热。
白小染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
“这符号……我在书里见过。”他说，“就在名单后面，有个标记，和这个差不多。”
黄大贵脸色一变，“别碰它，也别念出来。这种东西，沾上了就甩不掉。”
树人手掌缓缓合拢，骨钉消失。环形阵中的震动越来越快，不再是三拍节奏，变成密集的连续敲击，像有人在地下用力叩门。
陈小满握紧刀柄，盯着最前面那个树人。
它的躯干开始膨胀，树皮裂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木质，像是血管在跳动。
“它要变了。”白小染退到他身边，火光在指尖跳动。
黄大贵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压在石板边缘，“我只能撑三十息。”
树人头部隆起一块，慢慢裂开，睁开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