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角落中，白泽摩挲着手中温润却又隐隐散发着原始气息的朱红宝珠。
眼神空洞地望着金属墙壁上模糊的倒影。
那里面的人，面容依旧年轻，眼底却沉积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疲惫与迷茫。
“后悔了吗？”
小Z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平静无波，却精准地刺中了他最混乱的核心。
作为秩序的守护者。
它清晰地感知到了白泽内心正在因复杂的情感纠葛而产生前所未有的紊乱。
白泽沉默了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回答：
“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沉重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曾经的目标明确，手段狠辣，为了自身和精灵们的未来可以不惜一切。
可现在，那条清晰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
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生命和一段复杂的关系打乱了所有的步调。
“现在还有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小Z的声音很平静。
“帮我？怎么帮？”
白泽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他以为小Z会提出什么迂回的策略。
“我帮你把王丽娜，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杀掉。
这样，你就不会再被这些事牵绊，可以重新变回那个果决的白泽。”
小Z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解决方案。
清除掉扰乱秩序核心的根源，秩序自然恢复。
这就是小Z的逻辑。
“这……”
白泽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这个提议是如此的血腥、如此的彻底，却又如此的……有效。
只要他点头，所有的烦恼、犹豫、挣扎，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海滩上面临选择时，能够毫不犹豫凝聚风刃的自己。
但，也仅仅是仿佛。
那个杀伐果断、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形象，此刻竟显得有些模糊和遥远。
他发现自己无法像过去那样，冷酷地将杀戮作为首选方案。
“不用。”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定。
他拒绝了。
也是在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白泽才恍然惊觉。
他自己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初那份不顾一切、斩断所有牵绊的杀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消散了。
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与身边精灵们日益深厚的羁绊所影响？
在一次次的和伙伴的聚会中，当初的诺言中.....
自己实现了当初的诺言，给了伙伴们一个稳定舒适的家，摩罗城。
为了让小Z一直在身边，努力维持生态的秩序，创立秩序神教？
还是……因为这个意外来临的血脉。
血脉啊。
自己的血脉，不是被戴帽子，也不是给别人养孩子。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穿越者，白泽还是很在乎这个血脉的。
因为，血脉传承不仅是家族关系的延续。
也是文化、历史和精神的传承。
具有深远的社会和个人意义。
“龙地！”（老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就在白泽内心被迷茫和挣扎充斥时，一道红光自他腰间闪过。
龙头地鼠自行从精灵球中跳了出来。
它敏锐地感知到了训练家心中那份沉重的忧伤。
用它粗糙却坚定的爪子轻轻扒拉着白泽的裤腿，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自己的支持。
白泽看着自己最初的伙伴，心中一暖。
但习惯性的强硬让他下意识地嘴硬道：
“龙头地鼠，放心好了，我没事。”
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龙地！龙地！”
龙头地鼠却不信，它焦急地绕着白泽转圈。
甚至努力地后脚站立，挥舞着爪子，做出一些笨拙又滑稽的动作。
像个小丑一样，只希望能驱散白泽眉宇间的阴霾，让它的训练家重新开心起来。
看着伙伴如此努力的模样，白泽冰冷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了一下龙头地鼠坚硬的头甲，语气柔和了许多：
“好了，龙头地鼠，我真的没事啦。
快去休息吧，乖。”
他将依旧有些不安分的龙头地鼠收回了精灵球中。
当精灵球的红光熄灭，舱室内重新恢复寂静时。
白泽脸上的那一丝柔和迅速褪去，眼神再次变得凌厉而冰冷，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迷茫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冷酷的杀意。
“小Z，”
他在心中呼唤，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有没有办法，能让孩子提前生下来？”
他内心的天平已然倾斜，自私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杀王丽娜，保孩子——这是他权衡之后，认为自己能够接受的最优解。
“没有。”
小Z的回答干脆利落，
“生命孕育有其规则。
就算是极端情况下的早产，以人类的标准，顶多也只能提前三四个月，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或者……”
它顿了一下，提出另一个冰冷的选项，
“直接终止妊娠。
在人类的普遍认知里，只要未曾出生，便不算是谋害完整的生命，顶多算是……流产。”
“我是在乎那一两条生命的人吗？”
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般的冷硬，
“我在乎的是我那骨肉！是我白泽的血脉！”
“……那，以后再生一个不行吗？”
小Z似乎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执着。
“不行！”
白泽断然否定，语气带着一种偏执，
“这个孩子，是在我不想要的情况下怀上的。
但既然他已经存在，我就绝不能主动扼杀他！
这是我的底线。”
传承这个词，对于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白泽来说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如果还是在海上流浪，或者是天天被追杀，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世界里。
在那种活不活都还是两说的情况下，白泽说不定就连王丽娜以及自己的孩子一起杀掉了。
只有他有本事。
心态源于环境和能力的转变。
这就是踏实的唯物主义。
“……好吧。”
小Z不再劝说。
白泽的眼神彻底沉淀下来，那是一种做出了艰难决定后的冷酷与平静。
他对着小Z，也像是对着自己发誓，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放心，小Z。
等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他的声音如同极地的寒冰，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我就亲手，宰了王丽娜这个颠婆子。”
ps：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一段怪怪的。
怎么纠结来纠结去的，想来想去的，又是传承，又是唯物主义，又是这又是那的。
难道都不能一起宰了吗？
其实这就是当时大概的一个情况。
焦虑带来的，大脑根本停不下来思考......
但本质还是自私的，因为可以选择懦弱，选择跑路啊....
社会上这样干的人真不少。
不信？
不信我随便点两个人名，月下，九歌。
两个人渣，淫棍，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