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阵阵发黑,却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与剧痛一同冲撞着经脉,左手背上竟浮现出与巨蛇鳞片一模一样的纹路,泛着妖异的光。
“这是……阿紫在融合毒性?”顾楠妤声音发颤,看着沈念安疼得蜷缩在地,指甲深深抠进石缝里,指节泛白。
沈念安说不出话,喉咙里涌上腥甜,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却又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在心底翻涌——她想撕碎眼前的一切,想让这疼痛随着破坏宣泄出去。当她猛地抬头时,眼白已染上大半紫色,瞳孔缩成了细缝,像极了那条巨蛇的眼睛。
沈念安的意识在剧痛与陌生力量的拉扯中浮沉,指甲抠进石缝的力道越来越大,指腹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这时,她腕间的银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将那缕乱窜的紫雾猛地拽回镯内,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念安!看着我!”季青临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急促却沉稳,“深呼吸,把那股力气往丹田收,别让它乱蹿!”
沈念安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声喝唤拽回一丝清明。她死死咬住舌尖,借着刺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按照季青临说的法子,试图驯服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左手背上的鳞片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在与银镯的光芒较劲。
顾楠妤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之前采的静心草,飞快地揉碎了递到沈念安鼻前:“闻闻这个,能定神!”
草木的清香钻进鼻腔,沈念安紧绷的身体稍稍松弛。她能感觉到银镯在发烫,像是有股暖流顺着手臂往丹田涌,与那股作乱的力量慢慢纠缠、融合。疼痛虽未消失,却不再是撕裂般的剧痛,反倒像被温水包裹着的灼热,奇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阿紫在帮你消化刚才吸收的毒性。”季青临见她脸色稍缓,松了口气,“它把蛇毒炼化成了你的力量,撑过去就好了。”
沈念安闭着眼,额上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手背上的鳞片纹路渐渐淡去,眼前的紫色也褪去大半,再次睁眼时,瞳孔已恢复原状,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好多了……”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还有些发颤,抬手摸了摸腕间的银镯,“它好像……变重了点。”
季青临接过顾楠妤递来的水囊,拧开递给她:“里面多了份‘毒元’,往后寻常毒物近不了你的身。”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那只被沈念安救下的雷鸟盘旋着飞来,嘴里还叼着颗通红的果子,歪着头往她手里送。
沈念安接过果子,指尖触到鸟羽的瞬间,忽然清晰地听见一个细碎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毒……净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雷鸟,眼里满是震惊。
季青临注意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它……它好像在跟我说话。”沈念安指着雷鸟,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能听懂它的意思了。”
雷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扑棱着翅膀蹭了蹭她的手背,又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虽然模糊,却能分辨出是“安全”“前面”之类的词。
顾楠妤瞪圆了眼睛:“这是……通兽语了?阿紫融合毒性,竟还带出这本事?”
季青临望着沈念安手里的红果,若有所思:“这是‘灵犀果’,能开启人与生灵的灵犀。看来,阿紫不仅帮你炼化了毒性,还引来了这灵物。”
沈念安低头看着掌心的灵犀果,又看了看绕着她飞的雷鸟,忽然觉得,刚才那番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像都值了。
沈念安猛地站起身,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腕间银镯的紫光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光晕,而是带着凛冽的锋芒。“躲?没必要了。”她指尖在石墙上重重一按,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瞬间融入泥土。
“簌簌——”
脚下的草丛突然剧烈晃动,数不清的毒蝎从石缝里钻出来,漆黑的蝎尾高高翘起,泛着幽蓝的光;藤蔓像活过来般疯长,卷着毒刺缠向围过来的人影;更有成群的毒蜂从远处的蜂巢里涌出,翅膀振动的声音如同惊雷,密密麻麻的黑点在阳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光泽。
“是沈念安的蛊术!”围剿的人中有人惊呼,刚想后退,就被藤蔓缠住脚踝,毒刺瞬间刺入皮肤,那人惨叫一声,很快就倒在地上抽搐。
季青临瞳孔一缩,却见沈念安眼神冰冷,指尖轻弹,一只通体碧绿的蜈蚣顺着她的裤脚爬过,冲向另一个试图偷袭的黑衣人。“早就说过,别逼我。”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银镯的紫光与毒物的幽光交织,在她周身织成一张致命的网。
顾楠妤看得心惊,却也立刻抽出腰间短刀,护住沈念安的侧后方:“小心左边!”
那边冲过来的人被毒蜂蛰得连连后退,脸上迅速红肿起泡,沈念安头也不回,只是抬手往空中虚抓,几只毒蜘蛛便精准地落在那人的肩头,他惊恐的尖叫被蜂群的嗡鸣吞没。
“这才像样。”沈念安看着倒了一地的人,银镯上的紫纹如同活物般游动,“既然他们想围杀,那就尝尝被毒物啃噬的滋味。”
季青临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暗光,忽然明白——刚才那场剧痛不仅让她获得了通兽语的能力,更唤醒了她骨子里藏着的狠劲。那些曾用来防身的蛊虫,此刻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在她的操控下,将这片林地变成了围剿者的炼狱。
毒蝎爬过的地方留下焦黑的痕迹,藤蔓收紧时挤出的毒液腐蚀着地面,蜂群盘旋成一个黑色的旋涡,将试图逃跑的人重新卷回中心。沈念安站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黑袍被风掀起,银镯的光芒映得她半边脸明明灭灭,像极了传说中掌控万毒的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