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驱散了山林间的薄雾，也驱散了昨夜那短暂而炽热的迷离。
当张启明从调息中睁开眼时，阿宁已经收拾妥当。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作战服，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疏离，仿佛昨夜那个意乱情迷、主动献吻的女子只是月光下的一个幻影。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的。
她的眼神，在看向张启明时，那层坚冰般的外壳下，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关切，有挣扎，有决绝，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或许都未曾完全明晰的眷恋。
“醒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龙血苔我带走一部分，足够向裘德考交差。剩下的，你留着。”她指了指旁边另一个稍小的玉盒。
张启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阿宁有她必须回去的理由，无论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在她自己的棋局中继续周旋。
“你呢？”阿宁看似随意地问道，手下检查枪械的动作却微微一顿，“接下来什么打算？”
“提升实力，应付麻烦。”张启明言简意赅，“汪家不会善罢甘休，裘德考那边……你也小心。”
阿宁沉默了一下，将最后一把匕首插回腿侧的刀鞘，然后站起身，走到张启明面前。
她看着他，碧色的眼眸如同深潭，映照着他的身影。良久，她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极其小巧、造型奇特的金属片，上面刻着细微的编码。
“这是一个一次性的紧急通讯器，单向的。”她将金属片塞进张启明手里，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掌心，带着一丝凉意和短暂的停留，“只能用一次，发出信号后，我会知道你在哪里，需要帮助。”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不要用。藏好它。”
然后，她后退一步，目光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
“等我处理完我的事……”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来找你。”
说完，她猛地转过身，不再有任何犹豫，背起行囊，大步向山林外走去。晨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既孤独又坚韧。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树林深处时，一句清晰的话语随风飘来，带着她特有的冷冽，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别死了。”
张启明握着手中那枚尚带余温的金属片，看着那抹决绝的背影彻底消失，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不是结束。这是一种新的、强大的、充满了未知可能性的羁绊，就此结成。
他知道，阿宁这一去，前方依旧是龙潭虎穴。但他也相信，这个如同沙漠玫瑰般坚韧的女人，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而到那时，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同。
阿宁离去后，张启明没有立刻离开。他需要消化此次的收获，并处理后背的伤势（虽然经过处理和阿宁的药，已无大碍）。
他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布置好简单的警戒，然后取出了那株完整的龙血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