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沈总是讨厌omega的。我也一直这样认为。所以,我拼尽全力地隐藏自己,用厚厚的抑制剂掩盖气息,用笨拙的谎言构筑围墙,只为了能留在他身边,以一个beta的身份,一个“安全”的距离。
可是,他招聘了花咏。
花咏……他真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即使戴着朴素的眼镜,也难掩那种惊人的昳丽。他看起来那么柔弱,需要保护,一举一动都符合人们对一个“完美omega”的所有想象。而沈总对他……似乎很不一样。他们会一起用餐,沈总会允许他靠得很近,甚至会对他露出极少见的、算得上轻松的表情。
我看着他们,心里像被细小的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原来,他不是讨厌所有的omega。他只是讨厌……不像omega的omega吧?比如我,平凡、寡淡、甚至需要靠药物来维持表面的正常。像我这样的,大概连被他讨厌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做一个不起眼的、永远不会被多看一眼的背景板。
自卑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也许我早就该认清现实。他就像天边最皎洁的月亮,清冷遥远,却被无数繁星环绕。而我,只是地上最卑微的一粒尘埃,连仰望都需要耗尽勇气。十年的陪伴,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和不肯醒来的梦。
靠欺骗和抑制剂维持的关系,终究到了极限。身体因为信息素紊乱越来越差,请假频繁起来。听到秦秘书传来的话——“沈总发了好大的火,说让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我的心像是沉到了冰窖里。看,连这卑微的靠近,也要被收回了。
我甚至想,就这样算了吧。对不起,沈总。我喜欢你。这句永远不能说出口的话,就让它和我的身体一起,慢慢烂掉吧。
然后,盛少罂出现了。
她像一道强势又耀眼的光,不由分说地照进我灰暗压抑的世界。她看穿了我的秘密,却没说破,反而给了我实实在在的帮助——治愈小晴的希望,以及……挣脱现状的勇气。她欣赏我,肯定我,她的出现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也像一面镜子,照出我过去十年活得多么可笑又可怜。
她问我,要不要离开沈总。
我心动过的。真的。谁不想被那样强大又温柔的人珍视呢?
可是……心是不会骗人的。心底最深处,那个刻了十年的名字,依旧是沈文琅。就好像那句老话说的,“年轻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见过了他,其他人再好,似乎也都成了将就。他是我整个青春时代唯一的光,即使那光寒冷刺骨,我也已习惯了追逐,习惯了被灼伤。
盛小姐很好,非常好。但我对她,更多的是感激和敬重,无法产生那种悸动。我很清楚,我心底的月亮,从来只有那一轮。
现在想来,或许真的要感谢盛小姐。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不是她那般高调地“欣赏”我、刺激他,那个骄傲又别扭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看清自己的心,永远都困在对omega的偏见和对自己真实情感的恐惧里。
而我,大概也会在无尽的沉默和绝望中,耗尽最后一点爱意和生命。
还好。还好他看清了。
还好我没有真正放弃。
如今,我能坦然地看着花咏——后来才知道,他那副漂亮皮囊下藏着多么可怕的Enigma本质——和他开玩笑,看他依旧黏着盛总,而沈总……我的沈先生,会一脸嫌弃却又纵容地随他去。
有时深夜醒来,看到身边熟睡的沈文琅,感受到他无意识揽紧我的手臂,我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月亮,终于落在了我的怀里。
而尘埃,也终于开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