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hS集团总裁办楼层,空调送着冷风,却吹不散一种无形的沉闷。键盘敲击声与纸张翻动声构成背景音,直到一阵清晰、富有节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忙碌的宁静。
盛少罂步伐生风地走来。她一身深灰色交叉剪裁衬衫,面料挺括,被一条缀满金属扣环的宽腰带凌厉地束出极细腰线,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斜挎的链条包上,硕大的冷金属圆环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尖上,一如她本人,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与锋芒。
她手里竟捧着一大束新鲜欲滴的白玫瑰,娇嫩纯净的花瓣与她周身冰冷的金属质感形成奇特而夺目的反差。另一只手则提着几个印有“沁芳斋”Logo的精致纸袋。
她无视周遭瞬间投来的各异目光,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埋首于文件中的清瘦身影。
“高秘书。”盛少罂开口,声音不算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轻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高途闻声抬头,见到是她,眼中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连忙站起身:“少罂小姐?您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顺路,来看看你。”盛少罂将手中那束醒目的白玫瑰递过去,唇角勾着一抹浅淡却极具存在感的弧度,“白玫瑰,衬你。清醒独立,不落俗套。”话语意有所指,只有他们彼此明白那关于鼠尾草信息素的密语。
接着,她又将那几个甜品袋放在高途桌角,声音提高了几分,足以让整个秘书区都听清:“顺便带了点‘沁芳斋’的点心,不值什么钱,给大家分分,下午垫垫肚子。”
“这…太破费了,盛小姐。”高途有些无措,耳根微微发热。周围同事探究、羡慕或好奇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却又因她这突如其来、带着明显维护意味的关怀而感到一丝隐秘的、不受控制的暖意。
“一点心意。”盛少罂笑得随意,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那扇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心底那团因沈文琅那条挑衅短信而燃起的邪火,烧得更旺了些。她哥哥此刻正因为那家伙和花咏的变态计划而在承受无妄之灾,她动不了花咏,难道还收拾不了沈文琅这个自己撞上枪口的倒霉蛋?
“Eric,麻烦拿去给大家分分。”高途招呼同组的助理秘书Eric,自己留了一袋,将其他的都递过去。
“好的好的!谢谢高秘书!谢谢盛小姐!”Eric受宠若惊地接过沉甸甸的糕点袋,脸上笑开了花,立刻引来附近几位秘书小声的欢呼和道谢,办公区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活跃起来。
盛少罂看着高途,眼神刻意放缓,语气里的偏袒几乎不加掩饰:“最近气色看着还行,就是好像又瘦了点。工作再忙也得按时吃饭,别太由着某些人磋磨。”这“某些人”指的是谁,在场只要不聋都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重响!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沈文琅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显然是被外面的喧哗与某种令他极度不快的预感惊动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刺眼的一幕——盛少罂正对着高途“关怀备至”,桌上那束扎眼的白玫瑰和“沁芳斋”的纸袋更是像嘲讽般杵在那里,周围秘书们脸上还未褪去的笑意和窃窃私语更是火上浇油。
“盛副总真是闲情逸致,”沈文琅的声音冷得能冻僵空气,语气里的嘲讽尖锐得刮人,“跑到我hS的地盘来给我的秘书送温暖?盛放已经清闲到需要副总裁亲自出来搞职场联谊了?”
盛少罂慢悠悠地转过身,像是才注意到他,迎上他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笑得像只发现了猎物的狡黠猫科动物:“沈总这话说的,朋友之间正常往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难道沈总管理公司之余,还兼职管辖下属的交友范围?”她挑眉,向前优雅地逼近一步,金属腰链与包链随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为她助威。
她直视着沈文琅,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具穿透力,确保周围那几个竖着耳朵的秘书能隐约捕捉到关键词:“还是说,沈总这是不欢迎我?是因为我来看高途,还是因为……我‘嫂子’没跟我一起来?”
她故意顿了一下,欣赏着沈文琅瞬间更加难看、几乎要裂开的脸色,红唇勾起恶劣而完美的弧度,继续用那种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的语调说道:“说起来,沈总最近似乎对我那位‘嫂子’格外上心?听说都亲自打电话到家里,点名要他作陪?怎么,hS集团是打算拓展‘伴游’业务了?还是沈总个人有什么特殊‘需求’,非得找别人的omega才能满足?”
这番话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无比地扎进沈文琅最敏感且百口莫辩的痛处!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信息素都因极致的愤怒有一瞬的失控,焚香鸢尾的压迫感隐隐弥漫,让离得近的几个beta秘书瞬间白了脸,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是花咏那个疯子的自导自演!盛少罂也心知肚明!可她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当着高途和所有下属的面,用最暧昧不清、最引人遐想的方式说出来!她就是要让他难堪,要让高途误会!她不能对花咏怎么样,就把所有邪火和报复全都冲着他来!
“盛、少、罂!”沈文琅几乎是从牙缝里碾出这三个字,声音因暴怒和极度压抑而嘶哑变形,“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沈总心里最清楚。”盛少罂笑得艳光四射,眼神却冰冷如刃,“惦记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还是我哥‘心尖上’的人。沈总,手伸得太长,容易被人剁了。”她的话语带着冰冷的警告和毫不掩饰的蔑视。
她说完,不再看沈文琅那副恨不得立刻撕碎她却无法当众解释、憋屈得快要爆炸的模样,优雅地转身,轻轻拍了拍高途的肩膀,语气瞬间切换回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点心记得吃。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然后,她踩着那双如同战靴的高跟鞋,带着一身冷冽的香气和压倒性的胜利者姿态,扬长而去。金属圆环在她身后晃动,发出细碎而嘲弄般的声响,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区。
留下沈文琅独自站在原地,承受着下属们惊恐、好奇、探究交织的复杂目光,以及高途那骤然失去血色、写满震惊与难以置信的苍白脸庞。他胸腔里的怒火翻江倒海,几乎要冲破理智,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最终,他猛地将噬人的目光钉在高途身上,眼神复杂凶狠得几乎要将他洞穿,一把死死攥住高途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他粗暴地拽向总裁办公室,近乎低吼地吐出两个字:“进来!”
“砰——!”
办公室的门被狠狠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楼层仿佛都随之颤了颤,留下门外一众秘书面面相觑,鸦雀无声,空气中只剩下无声的八卦在疯狂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