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签孔洞里的“忆味虫”,吐出的丝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丝线上缀着无数细小的液滴,每个液滴里都藏着段串香的余味:有林默在青云宗烤糊串的焦香尾韵,有阿芽第一串牙印串的奶香余温,甚至有灵猫偷吃鱼干串时,爪子蹭到的腥甜残渍。槐丫用指尖碰了碰液滴,里面突然传出石婆婆的声音:“丫头的串烤得越来越香了,就是火再稳点就好喽。”
“这虫子……是把串香的‘后味’都织成图了?”老阳凑近星图看,余味泉的位置标在片流动的“雾星河”里,河雾是淡金色的,像熬了千年的串香高汤,“余味泉……听着就像串香的最后一口回甘,得慢慢品。”
味流船驶入雾星河,舱外的雾气立刻涌了进来,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却带着股熟悉的暖香,像刚烤好的串晾到微凉时的味道。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味之舟”,舟身是半透明的,里面盛着不同的余味:有的是归墟海本源酱的咸鲜尾韵,有的是万真果的清甜回甘,最特别的一艘舟里,盛着星骸厨回魂串的微苦余温,像苦尽甘来的叹息。
“是‘舀味娘’!”雾星河中央的泉眼旁,坐着位穿蓝布裙的女子,她手里举着个葫芦瓢,正从泉里舀起淡金色的泉水,瓢沿挂着的水珠落地,化作颗颗会滚动的串香珠。“余味泉藏着全宇宙串香的‘最后一滴暖’,有的是烤串人转身时的回头望,有的是吃串人咂嘴时的满足叹,得用‘念旧勺’才能舀起来,急了慢了都不行。”
舀味娘递给槐丫一把木勺,勺柄上刻着“慢慢来”三个字:“试试?这泉认心,心里想着哪段串香的余味,勺里就会盛起哪段的泉。”
槐丫握着木勺,闭上眼睛想起石婆婆——想起她总把烤串的焦边留给自己,说“这口最有嚼头”;想起她尝第一口新串时,嘴角偷偷扬起的笑;想起她夜里给灶膛添柴,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勺底突然传来沉甸甸的感觉,睁开眼时,木勺里盛着半瓢温凉的泉水,水面浮着层淡淡的焦香,像石婆婆最爱的那口焦边余味。
“是‘牵挂味’。”舀味娘笑着点头,“最绵长的余味,从来不是串本身的香,是烤串时心里的惦记,吃串时藏着的心疼,像这泉水,看着淡,品着却能暖到骨子里。”
林默也试着舀了一勺,勺里的泉水泛着混沌色的光,映出青云宗杂役房的灶火,映出万灵星全星宴的热闹,最后定格在槐丫此刻捧着木勺的认真模样。她抿了一口,尝到股复杂的暖——是自己烤过的所有串的尾韵,混着身边人的笑、闹、眼泪,像段流淌的时光,甜里带着点酸,暖里裹着点涩。
灵猫跳上泉边的石头,用爪子蘸了点泉水,舔了舔,突然对着雾星河喵喵叫,河面上的味之舟纷纷靠过来,舟里的余味混在一起,生出股“团圆香”,引得泉眼喷出道金色的水柱,水柱里飘出无数串香的影子,在雾中翩翩起舞。
“余味最是藏不住心。”舀味娘往槐丫的葫芦里装了半瓢泉,“这水得用‘念旧坛’装着,埋在你常烤串的灶边,来年挖出来,能酿出‘光阴酿’,喝一口,就像把所有温暖的后味都含在嘴里。”
她指着泉眼深处:“看到没?那里沉着无数守味人的旧勺,有的是三百年前的,有的是千年前的,勺柄上的字都磨平了,可舀起的余味,照样能暖到现在。”
离开时,忆味虫吐出的丝突然缠上葫芦,丝线在葫芦表面织出层网,网眼处渗出淡淡的光,像给余味泉的水加了层封印。雾星河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底下的河床,河床是由无数串香珠铺成的,每颗珠子里都藏着一句“真好”,是不同生灵吃完串后的叹息。
灵猫叼着颗串香珠,蜷在装余味泉的葫芦旁打盹,梦里的它趴在石婆婆的膝头,舔着她手里串的焦边,老人家的手轻轻摸着它的头,暖得像余味泉的水。槐丫摩挲着葫芦表面的丝网,突然明白所谓的“余味”,从来不是串香的尾声,是像这泉里的水,把所有没说出口的温柔、没留住的瞬间,都酿成了绵长的暖,在岁月里慢慢发酵,等着某天被重新想起,依然能甜到心头。
而我们的小显眼包槐丫,正把装余味泉的葫芦抱在怀里——毕竟,能让串香的尾韵绕着星河转,让很多年后的人还能尝到今天的暖,这才是守味人最长久的本事呢。
(未完待续,因为葫芦丝网的缝隙里,掉进了颗“回声籽”,籽儿落地就发芽,长出的藤蔓上挂着个小铃铛,摇一摇,能听到余味泉深处传来的声音:“该给新烤的串,留口余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