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岑漾那其乐融融、充满希望的生活相比,远在绥市的温若雪,正坠入地狱。
她们母女俩挤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泡面的馊味。这间位于老旧筒子楼二楼最深处的屋子,是她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温若雪听着母亲王美凤压抑的啜泣,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几个月前,她们还住在京市温家那宽敞明亮的别墅里,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
王美凤听到女儿的吼声,哭得更伤心了,拍着大腿骂道:“我哭?我不该哭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下你这个扫把星!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跑去招惹周衿墨还有岑烬野那个阎王!现在好了,家没了,钱没了,被像两条狗一样扔出来!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债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温若雪猛地站起身,指着王美凤的鼻子尖叫,“当初是谁一门心思地想攀附周家?是谁天天在背后撺掇我去讨好周衿墨?现在出事了,全赖我一个人身上?你还是不是我妈!”
“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王美凤被戳中了痛处,也豁出去了,“要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怨我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谁知道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连个男人你都勾引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母女俩的争吵声尖锐刺耳,在逼仄破败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怨毒和绝望。她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伤口,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不甘和痛苦,全都倾泻在了彼此身上。
吵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温若雪看着墙上斑驳的水渍,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再这样吵下去,她们只会一起烂死在这个鬼地方。坐吃山空,她们那点从温家带出来的钱,撑不了多久。
她必须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温若雪顶着烈日,跑遍了绥市大大小小的公司。
她曾是京市的千金小姐,何曾受过这等闲气?可现实给她上了狠狠一课。
周氏施压,大公司根本不敢要她,她也没有人脉,甚至没有一份像样的简历,她处处碰壁。那些最底层的体力活,她又拉不下脸去做。
仅存的积蓄很快见底,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成了问题。
这天,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王美凤又在抱怨饭菜难吃。温若雪看着母亲那张刻薄又衰老的脸,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藤般从心底悄然滋生。
她忽然露出了一抹异样的、带着希望的笑容。
“妈,”她开口,声音竟是难得的温和,“你先别急着骂了。我……我找到我爸了。”
王美凤一愣:“你爸?温伯乔?”
“嗯。”温若雪点点头,煞有其事地编造着,“我托人打听到了,他现在就在m国。我们去找他吧,求求他。毕竟……你们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看在我们这二十多年的亲情情分上,他总不会看着我们母女俩死在这里吧?”
王美凤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发懵,随即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头脑。对啊!她还有个女儿!温伯乔就算再无情,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和老婆见死不救!
她甚至没想过,当初就是温伯乔把她们从温家赶出来的。这几个月的苦她早就受够了,那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她现在只想找到温伯乔,跟他求求情,幻想着从新做温太太的生活。
“真的?!”王美凤激动地抓住温若雪的胳膊,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光,“那……那我们明天就走!”
温若雪看着母亲信以为真的样子,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地拿出自己变卖最后一只名牌包换来的钱,开始订机票。
第二天,母女俩就踏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
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飞行,王美凤因为能去见丈夫而心情激动,难得没有对温若雪发脾气。飞机落地m国,踏上异国土地的那一刻,王美凤满心欢喜,只等着下飞机就能见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温若雪叮嘱她:“妈,你在机场等着,我去取行李,马上就回来。”
“好,你快去快回。”王美凤乐呵呵地答应,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候。
温若雪拎着行李箱,没有走向行李提取处,而是转身,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仅仅一分钟不到。
两名早已等候在暗处的黑人壮汉,悄无声息地从王美凤身后靠近,一人一边,用沾了迷药的毛巾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王美凤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意识就在瞬间模糊,软软地倒了下去。
温若雪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当看到母亲被两个壮汉熟练地架走时,她脸上露出了阴暗而得意的笑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货已经送到了。”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钱,什么时候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放心,只要货没问题,钱,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温若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机场。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片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决绝。
盘踞在温若雪心头的那点恶念不断放大,凭什么自己就要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过活,她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温家大小姐,现在却只能过着过街老鼠的生活。
岑漾前段时间拿奖的新闻她不是没看到,心里那点不甘早就按捺不住了,王美凤还天天在家怨天尤人,骂骂咧咧的。
眼下解决完了王美凤,下一步就该轮到岑漾了。
“岑漾,别得意太早,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怨念早已冲昏温若雪的头脑,她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么多。
至于王美凤……这么大年纪了人肯定是没用的,最终的归宿就是沦为公海上一份份被瓜分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