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线交织：万界织命师的试炼
星船悬浮在“界缝之海”的中央，舷窗外是无数流转的光带，每道光带都代表一个世界的命线。林野握着那枚生锈的织命针，指尖的温度让针身泛起微光——自弃星归来后，这枚针便成了他与万界命线的媒介，针尾的线轴上，已缠绕了来自十七个世界的线痕：有归雁星的银蓝线、蛮荒星的兽筋线、无妄海的潮汐线，甚至还有来自“死寂之域”的虚无线。
“界缝之海是所有命线的交汇点，”阿银抱着怀中的婴儿，指尖划过星图上跳动的光点，“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传说在这里，织命师会遇见自己最恐惧的‘断线劫’——如果连自己的命线都守不住，就不配称‘万界织命师’。”
婴儿咯咯笑着，小手抓住林野垂落的线，那根融合了弃星地脉的轮回线突然绷紧，指向界缝之海深处。那里有团混沌的灰雾，雾中隐约有无数线头在挣扎，像是被无形的剪刀剪断，又被强行拧成死结。
“那是‘无序之雾’，”阿银的声音沉了下来，“里面藏着每个世界最不愿面对的遗憾：未说出口的告别、没能挽回的错误、永远错过的人……这些遗憾凝结成‘断痕’，会缠绕织命师的本命线，稍有不慎就会被拖入永恒的悔恨。”
林野将织命针横在胸前，针身的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流光溢彩的纹路——那是他走过的所有世界的印记。他深吸一口气，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织命不是编织完美，是在千疮百孔里找到继续的理由。”
双脚刚踏入界缝之海的瞬间，周围的光带突然炸裂，无数熟悉的面孔从雾中浮现：归雁星上因他失误而坍塌的星塔下，压着他没能救下的守塔人；蛮荒星的雪地里，那个被他误解的部落首领，手里还攥着要送给他的暖石；无妄海的礁石上，阿银为了替他挡攻击而断裂的本命线，像条褪色的蓝丝带……
“这些都是真的，”无序之雾化作冰冷的声音，钻进林野的耳朵，“你以为自己在‘拯救’，其实每个选择都在制造新的遗憾。归雁星的星塔本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加固，蛮荒星的首领从未想过伤害你，阿银的线断，根本是因为你强行将她卷入你的命线……”
林野的本命线剧烈震颤，针尾的线轴开始倒转，那些他以为已经“织补”的痕迹纷纷裂开，露出底下狰狞的断口。他看见自己在弃星的雪地里哭着扔掉断针，看见自己在归雁星的星塔下转身逃离，看见自己在无妄海握着阿银断裂的线，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
“放弃吧，”无序之雾缠绕上他的手腕，冰冷刺骨，“你救不了任何人，连自己的遗憾都织不平，凭什么称‘织命师’？”
“凭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林野猛地攥紧织命针，针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线上，“我救不了守塔人，但我用他留下的星石加固了十七个世界的防御塔；我误解了部落首领，但他的暖石现在挂在蛮荒星的孩子们脖子上；阿银的线断了，但我们一起在断口处织出了新的结——比原来更结实的结。”
他抬手将织命针插入混沌的雾团，针尖的光芒刺破浓雾，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断痕。那些断痕突然剧烈扭动，化作他在各个世界遇见的人：守塔人笑着拍他的肩膀，部落首领将暖石塞进他手里，阿银举着断裂的线对他眨眼睛，连婴儿都伸出小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织命不是擦掉遗憾，是带着它们往前走。”林野的声音响彻界缝之海，他开始放线，将自己的本命线与那些断痕一一连接，“守塔人的遗憾，变成我加固星塔的谨慎；首领的遗憾，变成我信任他人的勇气；阿银的遗憾，变成我保护身边人的决心……这些断痕不是锁链，是让命线更坚韧的纹路。”
织命针在他手中飞速穿梭，归雁星的银蓝线缠绕住守塔人的断痕，蛮荒星的兽筋线包裹住首领的遗憾，无妄海的潮汐线托起阿银的断口。那些曾经狰狞的断口，在不同世界的线交织下，渐渐化作漂亮的“补结”——像破碎的瓷器被金缮修复，裂痕处反而泛着温润的光。
无序之雾越来越稀薄，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命线网络。林野看见每个世界的命线都在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他的动作。他突然明白，万界的命线从不是孤立的，每个世界的遗憾都能成为其他世界的养分，就像弃星的焦土能长出新绿，断裂的线头能织出更复杂的结。
当最后一道断痕被织补完成，界缝之海突然亮起万丈光芒。无数命线从四面八方涌来，自动缠绕在林野的织命针上，针尾的线轴飞速旋转，将十七个世界的线痕融为一体。阿银抱着婴儿走上前，将自己的蓝线搭在他的线上：“爷爷说，万界织命师不是独自编织，是让每个世界的手，都能握住同一根线。”
婴儿的轮回线突然飞起，在两人头顶织出个巨大的“和”字，字的每个笔画都由不同世界的线组成：归雁星的银蓝、蛮荒星的兽筋、无妄海的潮汐、弃星的焦线……阳光穿过字架，在界缝之海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人在并肩前行。
林野低头看着掌心的织命针，针身已彻底褪去锈迹，刻满了他走过的世界的印记。他知道，这不是终点——万界的命线永远在生长，新的断痕会不断出现，但只要还有人愿意拿起织命针，愿意相信“断痕能成结”，那么每个世界的遗憾，终会在某个角落，绽放出意想不到的光。
阿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两人的线缠在一起，顺着界缝之海的光带，往更遥远的未知延伸。婴儿在襁褓里抓着根新长出的线头，咯咯的笑声混着命线的嗡鸣，像首未完的歌——属于万界织命师的歌，永远有新的音符，永远向远方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