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灯光大亮。
褚席之和霍景彦同时松了一口气，从那种极致的投入状态中缓缓退出。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成功感和难以言喻的默契与喜悦。
他们并肩走到舞台中央，对着台下沸腾的观众，微微鞠躬。
掌声更加热烈了，呐喊声不绝于耳。
褚席之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那是一种酣畅淋漓后的满足和张扬。
他下意识侧头看向身边的霍景彦，恰好对上对方也正看过来的目光。
霍景彦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沉静如水，而是映着清晰可见的激动、赞赏，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舞台的强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芒，专注的只映出褚席之一人的身影。
两人视线交汇，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成功的喜悦，默契的确认，还有某种悄然滋长、在此刻达到顶峰的情感，都在这一眼里流转。
台下，激动的观众们还在呐喊。
主持人带着惊叹的笑容走上台，试图控制场面，“太精彩了！实在是太震撼了！感谢褚席之、霍景彦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完美压轴表演！让我们再次把热烈的掌声送给他们！”
掌声再次如雷般响起。
趁着这个间隙，褚席之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霍景彦，低声道：“走了。”
霍景彦点头，两人再次向台下致意，然后转身，并肩走下舞台。
一离开观众的视线，踏入侧幕条的昏暗区域，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被悄然隔开了一层。
早就候在那里的文艺部长和几个干事激动的围了上来。
“学长！太成功了！完美！绝对是校庆历史上最精彩的节目之一！”部长激动得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
“效果简直太好！台下都炸了！”其他成员也七嘴八舌的表达着兴奋。
褚席之此刻心情极好，难得没有不耐烦，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还行吧，正常发挥。”
霍景彦则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谢谢，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时，陆择和沈斯聿也挤了过来。
“我靠！你俩今晚是开挂了吧！”陆择直接扑上来，一手揽住一个，“我在台下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论坛现在肯定已经爆了！”
沈斯聿虽然没说话，但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轻轻鼓了鼓掌。
后台其他还没离开的演员们也纷纷投来敬佩和羡慕的目光。
今晚这个压轴节目，无疑成为了整个汇演最耀眼的高光时刻。
喧闹和祝贺声中，褚席之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是霍景彦。
霍景彦对围着的众人礼貌的点点头，“抱歉，我们先去休息室整理一下。”
说完，他便拉着褚席之，穿过人群，朝着他们的休息室走去。
褚席之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
刚才在舞台上高度集中的精神松懈下来，此刻被霍景彦温热干燥的手掌包裹着手腕，一种奇特的安心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回到相对安静的休息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霍景彦这才松开手，转身看向褚席之。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胸膛都因为刚才表演的投入和此刻激荡的情绪而微微起伏。
休息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勾勒出对方清晰的轮廓。
“褚席之。”霍景彦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嗯？”褚席之挑眉看他，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一拍。
霍景彦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目光深邃，像藏着旋涡的深海，牢牢锁住褚席之的眼睛。
“我刚才在台上，”他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清晰而郑重，“看着你弹琴的样子，听着我们的音乐......我确定了一件事。”
褚席之喉结微动，似乎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麻，有点痒。
他强作镇定，甚至带着点惯有的挑衅，“确定什么？确定小爷我弹得比你拉得好？”
霍景彦没有被他带偏，反而因为他的故作轻松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带着宠溺和纵容。
他又靠近了一步，近到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确定，”霍景彦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道，“我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不是“暗恋”，不是“想睡你”，而是直接又坦荡的“喜欢你”。
这句话，带着千钧的重量，却又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褚席之的心尖上。
这一刻，就连空气都好像融化了。
褚席之看着霍景彦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汹涌的爱意。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抛进了温泉里，四肢百骸都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带着让人心悸的热度。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那些惯用的嚣张和挑衅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且无力。
脑海中闪过的是这近两个多月以来的点点滴滴：轰趴馆后的混乱与纠结，医院的自我怀疑，决定“试试看”后的别扭与探索，一起选曲、买琴、编谱、争吵又和好的排练时光，还有刚才在舞台上，那种灵魂都好像发生共鸣了的极致默契......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还很......喜欢。
喜欢霍景彦的专注，喜欢他的包容，喜欢他看似冷静下的炽热，喜欢和他一起完成一件事后的成就感，更喜欢他此刻眼中只倒映着自己一人的样子。
褚席之忽然嗤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
他抬起眼，对上了霍景彦等待的、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紧张的目光。
“霍景彦，”褚席之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认真，“你他妈......真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后像是放弃了般，豁出去的说道：“......烦死了。”
说完，他没等霍景彦反应，突然伸手揪住了霍景彦的衬衫前襟，用力往自己这边一带。
然后。
准确无误的。
擒获了那双总能让他心烦意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