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萍哪里肯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哭得更凶了，紧紧抱着何书桓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声音委屈又绝望：“书桓，你看，连方瑜和杜飞都帮着依萍姐姐……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孤零零的？你要是也不相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竟作势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何书桓见状，心瞬间揪紧，下意识伸手将她紧紧抱住，语气里满是慌乱与妥协：“别傻了如萍！我信你，我信你还不行吗？你别伤害自己……”
他抱着如萍，转头看向依萍时，眼神里已经没了方才的维护，只剩下为难与疏离，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依萍，今日之事……或许确实有误会，如萍和尔豪也是一时心急，你……你就多担待些，别跟他们计较了，先让可云安心下葬好不好？”
“担待？”依萍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失望，“何书桓，你让我担待？他们借着可云的葬礼污蔑我，把这里闹得鸡犬不宁，你让我担待？现在她哭了，你就觉得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计较？”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是非曲直，只有谁哭得更惨，谁更需要你同情。何书桓，你真让我失望。”
尔豪见何书桓倒向了自己这边，气焰立刻又嚣张起来，他上前一步，得意地看着依萍：“听见了吗陆依萍？连书桓都这么说，可见就是你不对！你还是赶紧给可云磕三个响头，好好忏悔，或许可云在天有灵，还能饶过你！”
“我没错，我绝不道歉！”
依萍挺直脊背，哪怕心里再痛，也不肯低头，她紧紧扶着身旁脸色苍白的傅文佩，眼神坚定地看着尔豪和如萍，“你们想污蔑我，想让我道歉，除非我死！”
如萍靠在何书桓怀里，偷偷抬眼看向依萍，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嘴上却依旧哭唧唧地对何书桓说：“书桓，你看依萍姐姐还是不肯认错……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会说我们陆家欺负她，说你这个做姐夫的不公……”
何书桓皱着眉，一边是哭得楚楚可怜的妻子，一边是眼神冰冷、不肯退让的依萍，他夹在中间，只觉得左右为难。
他看着依萍眼底的失望，心里竟隐隐有些刺痛，可怀里如萍的哭声又不断提醒着他的身份，让他终究还是偏向了陆家这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强硬：“依萍，别固执了，就当是为了可云，道歉吧。”
依萍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麻木与决绝。
她拉着方瑜，扶着傅文佩，一步步往后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云的葬礼，我看也不必再待下去了，我们走。”
说罢，她不再看何书桓一眼，也不再理会尔豪和如萍的嘲讽，带着方瑜和傅文佩，头也不回地朝着灵堂外走去。
何书桓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疼得厉害，他下意识想追上去，却被如萍死死抱住：“书桓，你别去！我害怕！
他脚步一顿，看着怀里的如萍，又看向依萍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灵堂里的白烛依旧在燃烧，烛火跳动间，映着何书桓纠结的脸庞，也映着尔豪得意的笑容，和如萍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阴狠。
依萍扶着傅文佩刚走到灵堂门口，尔豪就快步冲上前拦住去路，双臂张开挡得严严实实，脸上满是嚣张的蛮横：“想走？没那么容易！不道歉磕完头，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如萍也立刻从何书桓怀里抬起头，抹了把眼泪，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柔弱却藏着强硬：“依萍姐姐，你就别犟了，道歉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何必让大家撕破脸呢？”
她说着，还轻轻拽了拽何书桓的衣袖，眼神示意他上前阻拦。
何书桓皱着眉，脚步迟疑地往前挪了两步，看着依萍决绝的侧脸，语气带着几分挣扎：“依萍，别走，把话说清楚……道歉之后，我送你和傅阿姨回去。”
“说清楚？”依萍猛地转头，眼神冷的吓人，“你们仗着人多，借着可云的葬礼污蔑我，逼着我向不存在的罪名道歉，这就是你要的‘说清楚’？何书桓，你醒醒吧，你根本不是想讲道理，你只是想逼着我妥协！”
“敬酒不吃吃罚酒！”尔豪被依萍的态度彻底激怒，伸手就要去拽她的胳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我非要让你给可云道歉不可！”
就在尔豪的手快要碰到依萍衣袖的瞬间，依萍突然眼神一厉，右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枪口朝上，指尖扣动扳机——“砰！”
清脆又刺耳的枪声瞬间划破灵堂的死寂，子弹擦着房梁飞过，打落了挂在半空的白灯笼，灯笼“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素白的纸碎散落一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傻了，尔豪伸在半空的手僵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脚步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神里满是惊恐，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居然有枪？！”
如萍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扑进何书桓怀里，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泪汹涌而出，却连哭都哭不出完整的声音：“枪……有枪……书桓，我怕……”
何书桓也被惊得浑身一震，下意识将如萍紧紧护在怀里，目光死死盯着依萍手中的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慌乱：“依萍！你把枪放下！快放下！这里人多，别伤到无辜！”
周围残留的几个吊唁者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往灵堂外跑，嘴里还大喊着“杀人了”“有枪啊”，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此刻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傅文佩也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依萍的胳膊，颤声道：“依萍，快……快把枪放下，别做傻事啊……”
依萍握着枪的手稳如磐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枪口缓缓下移，对准了面前惊慌失措的尔豪和躲在何书桓怀里的如萍，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