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琉璃岛主别墅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应急灯亮着。
昏黄的光，照在赵振雄惨白的脸上。
他面前摊开三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着他扭曲的表情。
左边那台，显示着海外账户的余额。
曾经数十亿的数字，现在只剩下零头。
中间那台，是加密通讯记录。
他和司空晦所有的往来，所有的承诺，所有的威胁……
全在这里。
右边那台，是地图。
碧波府及周边区域，标注着七个红点。
那是司空晦的隐秘据点和物资点。
赵振雄知道这些地方。
因为其中三个，当初是他帮忙安排的。
现在……
这些成了他最后的筹码。
他盯着那些红点。
盯着看了整整十分钟。
然后，他抓起旁边那部老式卫星电话。
手指颤抖着，拨出一个号码。
响了五声。
接通。
“喂？”
老周的声音传来，带着睡意。
“是我。”
赵振雄声音嘶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赵老板？”
“老周……”
赵振雄深吸一口气。
“帮我传句话给李老板。”
“什么话？”
“我认输。”
赵振雄闭上眼睛。
“我愿意交出所有东西。”
“所有和逐光会往来的证据。”
“所有我知道的隐秘地点。”
“所有……”
他顿了顿。
声音里带着哀求。
“只求一条活路。”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这次沉默得更久。
“赵老板，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赵振雄睁开眼睛。
眼里全是血丝。
“我没有退路了。”
“司空晦要杀我。”
“我只能……”
他咬牙。
“赌最后一把。”
老周叹了口气。
“话我会传到。”
“但李老板信不信……”
“就看你的诚意了。”
电话挂断。
赵振雄瘫坐在椅子上。
浑身冷汗。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
凌晨四点。
听涛别院书房。
李国良放下电话，看向徐立。
“赵振雄松口了。”
徐立坐在茶桌前，正在泡茶。
动作很稳。
“他要什么？”
“活命。”
李国良说。
“愿意交出所有证据。”
“包括司空晦在碧波府的七个据点位置。”
徐立倒茶的手顿了一下。
“七个？”
“对。”
李国良把老周转述的话重复了一遍。
徐立听完，放下茶壶。
“小柒。”
淡蓝色光影凝聚。
小柒的身影浮现。
“宿主。”
“调取碧波府及周边区域的卫星图。”
“能量残留扫描。”
“重点排查七个坐标点。”
徐立报出坐标。
小柒眼中数据流闪过。
三秒后。
卫星图在空气中展开。
七个红点闪烁。
“开始扫描……”
小柒轻声说。
能量波纹从她手中扩散。
像水波一样，覆盖整个区域。
十分钟后。
扫描结果出来。
“宿主，确认了。”
小柒指着其中两个红点。
“这两个地点，有高强度能量屏蔽。”
“卫星信号被干扰。”
“热成像失效。”
“符合灵能据点的特征。”
她又指向另外三个点。
“这三个，有微弱能量残留。”
“最近有人活动过。”
“剩下两个……”
她顿了顿。
“没有异常。”
“可能是废弃点，或者幌子。”
徐立盯着那些红点。
看了很久。
“可信度有多高？”
“至少七成。”
小柒说。
“能量屏蔽技术，和深蓝研究所用的是同一套。”
“大概率是逐光会的据点。”
徐立点头。
他看向李国良。
“李叔，联系老周。”
“让他告诉赵振雄。”
“我们可以接触。”
“可以提供临时庇护。”
“但……”
他顿了顿。
眼神锐利。
“他要先交投名状。”
李国良眼睛一亮。
“什么投名状？”
“第一，所有证据的副本。”
“第二……”
徐立看向小柒。
“让他录制一段视频。”
“亲口揭露逐光会的罪行。”
“亲口说出司空晦的计划。”
李国良明白了。
“这是要把他彻底绑上我们的船。”
“对。”
徐立点头。
“也是验证他的诚意。”
“如果他不肯录……”
“说明还想留后路。”
“那就不用谈了。”
……
清晨六点。
琉璃岛地下室。
赵振雄看着老周发来的要求。
手在抖。
录制视频……
亲口揭露……
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一旦这个视频流出去。
他就彻底成了逐光会的叛徒。
司空晦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他。
全世界都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但是……
不录呢？
二十四小时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逐光会的人随时可能再来。
再来，就不是询问了。
是清除。
他盯着手机屏幕。
盯着那些字。
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笑声凄厉。
“反正都是死……”
“不如拉个垫背的！”
他打开电脑摄像头。
调整角度。
对准自己惨白的脸。
按下录制键。
……
上午九点。
听涛别院。
徐立、沈清舞、李国良、秦子怡围坐在桌前。
小柒将视频投影在空气中。
画面里，赵振雄坐在昏暗的地下室。
眼睛血红，表情扭曲。
“我叫赵振雄。”
他开口，声音嘶哑。
“碧波府赵氏集团董事长。”
“今天，我要揭露一个组织的罪行。”
“它叫逐光会。”
“首领叫司空晦。”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
赵振雄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从三个月前第一次接触。
到司空晦承诺的东方代理人之位。
到后来针对徐立和李国良的行动。
到深蓝研究所的部分内幕……
甚至包括——
“司空晦在策划一个全球性的计划。”
赵振雄盯着镜头，眼神恐惧。
“他要收集所有人的情绪能量。”
“我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
“但我知道……”
他顿了顿。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视频结束。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情绪很真实。”
秦子怡先开口。
“恐惧，怨恨，绝望……”
“演不出来。”
沈清舞点头。
“他确实走投无路了。”
李国良看向徐立。
“收吗？”
徐立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小柒。
“证据验过了吗？”
“验过了。”
小柒调出数据。
“第一批交付的证据，包括十二笔资金往来记录。”
“八段加密通话录音。”
“还有三个据点的部分安防图纸。”
“全部属实。”
徐立沉默片刻。
“告诉他。”
“视频我们收了。”
“第一批证据也收了。”
“临时庇护，可以给。”
“但……”
他顿了顿。
“我们要看到更多的诚意。”
“比如……”
他看向地图上那七个红点。
“那七个据点里，到底藏着什么。”
……
下午两点。
赵振雄收到了回复。
他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又苦笑。
临时庇护……
只是临时。
但他没得选。
他回复：“我会继续提供信息。”
“但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看你表现。”
四个字。
冰冷，但实在。
赵振雄收起手机。
靠在墙上。
闭上眼睛。
终于……
暂时活下来了。
但就在这时——
远处的海面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赵振雄猛地睁眼。
冲到窗边。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出去。
只见三艘蓝白涂装的警用快艇，正划破海面，急速朝琉璃岛码头驶来！
但船头站着全副武装的海警。
还有几个穿着便衣的人。
快艇后面，还跟着两艘黑色冲锋舟。
速度更快。
赵振雄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太清楚这是什么阵仗了。
警方怎么可能突然来琉璃岛？
这座岛是他的私人领地，没有报备，警方根本不会来。
除非……
有人举报。
故意把警方引过来。
“司空晦……”
赵振雄浑身冰冷，牙齿打颤。
“你连让我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吗？”
警用快艇已经靠岸。
十几个警察和便衣快速登岛。
岛上此时已经没有保镖了。
空荡荡的码头，毫无阻拦。
为首的警官拿着扩音器。
声音在海风中传来，断断续续，但清晰。
“里面的人听着！”
“我们是碧波府联合海警支队！”
“接到实名举报，赵氏集团涉嫌多项违法犯罪！”
“现在依法登岛检查！”
“请配合！”
赵振雄瘫坐在地上。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实名举报……
好一个实名举报。
他惨笑起来。
笑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
像哭。
（第15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