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悄悄偏移，餐厅里的光线变得愈发柔和。诸伏景光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啊~好好吃。”他眯起眼睛，像只晒饱太阳的猫，嘴角还沾着一点可可粉。
“多谢款待。”诸伏高明放下餐具，一抬起头，就对上了两张沾着甜点痕迹的脸。
白川见月正专注地品尝最后一口提拉米苏。奶油和可可粉沾在嘴角，随着他抿唇的动作微微颤动。
“嘴边沾到蛋糕了。”诸伏高明轻声说道。
“嗯？”还咬着勺子的银发青年茫然地抬起头。像是偷吃甜点被抓了个正着。
诸伏景光忍不住轻笑出声，拿起餐巾轻轻擦过他的嘴角：“这里。”
白川见月又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这不是hiro刚才弄上去的吗。”语气里带着无赖的控诉。
“是是，对不起。”诸伏景光从善如流地道歉，但上扬的尾音和闪烁的眼神让这句话毫无诚意可言。
诸伏高明点了点自己弯起的唇角，“景光，你也是。”
“诶？”诸伏景光这才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甜点痕迹，连忙折起餐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虽然还有点早……”诸伏高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盒子推到诸伏景光面前，“恭喜，接下来景光也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了。”
“是什么？”诸伏景光动作小心的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块简约的机械腕表，表盘在光线下呈现出深邃的星空蓝。他惊喜地拿起礼物，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雀跃：“哇~谢谢哥哥！”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诸伏高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愿你在这流水般的时光里，始终坚守本心。”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弟弟明亮的双眼中——那里盛着整片晴空的倒影，“警业维艰，接下来也要好好加油。”
“嗯！我会的！”诸伏景光重重点头。
诸伏高明注视着弟弟换上新手表的动作，目光柔和：“正好你现在用的表有点旧了。”
“确实。”诸伏景光转了转手腕，感受着新表带来的凉意，“好像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哥哥送的。”
“给，这是shiro的那份。”
诸伏高明像变魔术似的又拿出另一个细长的盒子，推过桌布上细碎的光斑。
银链在黑色丝绒衬里闪烁着流水的光泽，链身上精细的纹路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蜿蜒流动。
“为什么我也有？”白川见月歪着头，眼里满是疑惑。
“算是顺便吧。”诸伏高明高明端起水杯，玻璃杯壁立刻蒙上一层薄雾。他的目光掠过白川见月垂在桌边的手腕，“买手表的时候恰好看到了。”
白川见月：“……”
什么店既卖手表又卖手链？
餐厅的背景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远处刀叉碰撞的脆响，隔壁桌压低的笑语，还有窗外不知名的鸟鸣。
诸伏高明被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注视着——一道充满怀疑，一道纯粹好奇——不自觉地轻咳一声：“要戴上试试吗？”
“哦。”白川见月捏起银链的一端。细链从指间垂落，划出流动的弧线。
“我帮你戴吧。”诸伏景光接过手链。
白川见月伸出手腕。皮肤在光下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血管的走向。
诸伏景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扣上锁扣。
“哇，很合适啊。”
阳光穿透链身细密的纹路，在银发青年的腕间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给这截皓腕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星屑。银链与肌肤相映，一时竟分不清是金属更冷白，还是那截手腕更剔透。
诸伏高明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还喜欢吗？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透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白川见月晃了晃手腕，银链也跟着轻轻晃动，“要是说不喜欢，taka先生难过的哭了怎么办？”
诸伏景光轻笑一声：“那是shiro自己吧。”
诸伏高明的手指在杯壁上收紧，“不会的。”他平静地回答，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那条银链上移开。
不过确实……会有点难过就是了。
这个念头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心头。
诸伏高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舌尖尝到柠檬片泡久之后酸到发苦的涩意。冰水滑过喉咙，心头的灼热却似乎愈发清晰。
……
“那我回警校了。哥哥晚上就睡在我的房间吧。”诸伏景光解开安全带下车，回头冲车内两人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白川见月收回视线，转向驾驶座：“taka先生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诸伏高明：“没有。”
“那回家吧。车停在这里就行。”白川见月解开安全带，金属扣弹开的声响清脆悦耳。
“好。”诸伏高明笑着答道。
推开家门，进入玄关。白川见月取出备用拖鞋。
诸伏高明接过，瞥见鞋柜里摆了将近两排的拖鞋。看来在东京的生活很热闹。
“打扰了。”他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解开了领带。整个人顿时褪去了肃穆的凌厉感，只余一身白净与柔软。
室内的陈列并不多，很干净，也并不显得空旷。书架上，漫画原稿与法律典籍奇妙地共存。西芹和小番茄在窗台排成整齐的队列，其中一株番茄已经结出了青涩的果实。
“要咖啡吗？”白川见月走向厨房。
诸伏高明轻轻点头：“那就拜托了。”
咖啡豆倒入研磨机的声音沙沙作响，与窗外微风吹拂的树叶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奏响着慵懒协奏曲。水壶发出轻微的嗡鸣，随后是热水冲入滤杯的淅沥声，浓郁的咖啡香气立刻在空气中漫延开来。
午后时光在咖啡香气中缓缓流淌。诸伏高明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看书，目光偶尔瞥向沙发那边。白川见月蜷在沙发上抱着画板写写画画了几笔，没过多久，转而又拿起一本漫画看了起来。
一时间，屋里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显得愈发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