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衍老人那句“该去收债了”,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今日天气尚好,但落在林穆凡耳中,却让他沉寂的血液隐隐有些沸腾。他明白师父的意思,修行路上,恩要偿,仇,也需报!这不仅是了结因果,更是稳固道心,扫除尘埃。
“弟子明白!”林穆凡深吸一口气,眼中混沌光芒流转,伤势尽复的他,气息似乎比昏迷前更加凝练沉浑,那场与化神期的生死搏杀,虽险死还生,却也让他对自身之道有了更深的理解,混沌元婴愈发稳固。
空衍老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缓缓消散在这片名为“太虚源衍府”的洞天福地之中。
林穆凡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从前的力量,目光锐利。他心念一动,便带着元宝离开了太虚源衍府,重新出现在了天元城内。
他没有回之前落脚的那片废墟,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沙朗、墨渊、冥凌仙子与幽月暂时藏身的一处隐秘据点。四人见到林穆凡安然归来,皆是惊喜交加,他们虽未亲眼目睹那场化神之战,但空中的异象、那伟岸的身影、以及影杀阁总部被天罚抹平的恐怖消息,早已传遍全城,让他们心焦如焚。
“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沙朗激动地捶了林穆凡肩膀一下,力道依旧没轻没重,但此刻却让人感到分外踏实。
“主人。”墨渊、冥凌、幽月也齐齐行礼,眼中带着关切与敬畏。他们能感觉到,林穆凡似乎又变强了。
“我无事,累诸位担心了。”林穆凡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正,“师父有命,该我们去‘收债’了。”
众人闻言,眼神皆是一凛,随即涌起昂扬战意。他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有那位深不可测的师尊撑腰,更是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四五日,对于天元城而言,堪称一场持续不断的地震。
第一日,幽冥殿。
这个以诡异魂术和诅咒闻名的杀手组织,总部位于天元城地下深处,机关重重,阵法密布,更有怨魂领域笼罩,等闲修士靠近都会神魂错乱。
林穆凡一行人直接来到其地表入口。没有任何叫阵,林穆凡抬手祭出天师铜钱!
“铛——!”
混沌钟鸣再响,虚空封锁之力强行镇压而下!那足以让元婴修士头疼的怨魂领域,在蕴含天道正气的混沌钟声下,如同沸汤泼雪,瞬间冰消瓦解!无数隐匿的阵法节点在缚灵天宝符的青光照射下,纷纷显形、崩断!
林穆凡一马当先,阴阳斩轮回开路,混沌之气所过之处,幽冥殿的杀手引以为傲的魂体秘术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溃散。沙朗怒吼着撕裂防御工事,墨渊的玄冥真水冻结一切反抗,冥凌仙子的蛇鞭如同索命阎罗,幽月的幻术让敌人自相残杀……
抵抗?在绝对的实力与位阶压制面前,所谓的抵抗显得苍白而可笑。
林穆凡直接找到了幽冥殿的核心藏宝库与传承密阁。他没有滥杀,只诛杀了负隅顽抗的高层与死忠。然后,在剩余杀手惊恐绝望的目光中,将幽冥殿积累了数千年的灵石、材料、丹药、功法典籍,以及那记载着无数阴毒咒术的《幽冥魂典》,搜刮一空,寸草不留!
第二日,血刃楼。
这个崇尚正面搏杀、刀法酷烈的组织,总部是一座如同出鞘利剑般的血色高塔。他们似乎吸取了幽冥殿的教训,集结了所有残余力量,在高塔外围布下了号称可斩化神的“万刃屠灵大阵”。
然而,在身负《大虚空术》和太初混沌道树的林穆凡面前,这阵法虽凌厉,却失之变化,破绽明显。林穆凡甚至未曾强攻,只是以虚空之术扭曲了数个关键阵眼的空间结构,便引得大阵能量逆流,自毁过半。
随后,便是一场更加直接的碾压。血刃楼的杀手悍勇,刀法狠辣,但在林穆凡那蕴含混沌真意的“坤元镇狱拳”和“水火御龙决”面前,他们的刀罡如同纸糊。阴阳斩轮回更是如同死神的请柬,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亡魂。
血刃楼的库藏同样丰厚,尤其是各类珍稀金属、炼器材料以及那部杀气冲天的《血刃九斩》刀谱,尽数成了林穆凡的囊中之物。
第三日,司徒堡。
与前两个杀手组织不同,司徒家是盘踞天元城多年的修仙世家,府邸占地极广,族人众多。
当林穆凡一行人来到司徒堡那气势恢宏的大门前时,整个司徒堡早已风声鹤唳,护族大阵全力开启,光华流转,却掩不住那阵法之后,无数族人脸上绝望与恐惧的神色。
司徒烈亲自站在阵内,脸色惨白如纸,再无半分一家之主的威严,只有穷途末路的凄惶。他看着阵外那个神色平静、眼神却冰冷如霜的青年,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林穆凡没有废话,也无需废话。他并指如剑,混沌元婴之力引动,朝着那看似坚固的护族大阵轻轻一划!
《大虚空术》·虚空裂!
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空间裂缝,如同游丝般出现在大阵光幕之上。下一刻,以那游丝为中心,无数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
“咔嚓……嘭!”
号称能抵御化神攻击的司徒家护族大阵,连一息都没能撑住,轰然破碎!反噬之力让主持阵法的数名司徒家长老当场喷血倒地。
林穆凡迈步而入,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司徒家众人,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的司徒烈身上。
“当日追杀之‘恩’,林某特来回报。”
他没有大开杀戒,只诛首恶。司徒烈、司徒昊,以及几位极力主张追杀的长老,被废去修为,交由沙朗处置。沙朗并未取其性命,而是将他们禁锢在一处寒潭秘境,承受百年冰封之苦,比死更折磨。
至于司徒家积累了不知多少代的财富——灵石如山,矿脉地契,灵药园圃,功法阁楼(包括他们家传的《昊阳真诀》),乃至控制下的诸多产业……林穆凡没有丝毫客气,如同秋风扫落叶,搬得干干净净,只给那些未曾参与且修为低微的旁系子弟,留下了勉强维持生计的微薄资源。
经此一役,显赫一时的天元城司徒家,名存实亡。
短短四五日,三大势力接连被一人横扫,千年积蓄被掠夺一空!消息如同最狂暴的飓风,席卷了天元城的每一个角落,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超级大地震!
无数修士瞠目结舌,骇然欲绝。
“这木凡……他……他竟然真的做了!”
“幽冥殿、血刃楼、司徒家……全完了!几千年的积累啊!”
“狠!太狠了!这是掘根啊!”
“他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然而,预想中的“众怒”并未出现。
天元城主府,保持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原本应该维持秩序、至少出面调停的城主势力,仿佛集体失声。
有隶属于城主府的实权人物按捺不住,前去请示那位常年闭关、被视为天元城定海神针的玄穹至尊。然而,他们只得到了一句从闭关禁地中传出的、冰冷而充满警告意味的谕令,这话语后来不知被谁泄露出来,更是让所有知情者胆寒:
“传令下去:天元城所属,不得与那木凡及其师门为敌。”
“若你想天元城覆灭,就去杀了那个木凡。”
“若你想天元城元气大伤,就去重伤他。”
“反之,你若与他作对,却不会有任何问题。”
此言一出,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瞬间噤若寒蝉,如坠冰窟!
杀了木凡,天元城覆灭?重伤他,元气大伤?与他作对,反而没事?
这看似矛盾的话语,却透露出一个让所有高层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信息:那位木凡背后的师尊,其恐怖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他不在乎小打小闹的挑衅,那在他眼中或许只是磨砺弟子。但若有人敢真正危及他弟子的性命或道基,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无法承受的、毁灭性的报复!那是连玄穹至尊都自觉无法抗衡、甚至不愿提及的恐怖存在!
这一下,再无人敢对那被搬空的三大势力遗产有丝毫觊觎,更无人敢再去探寻“木凡”及其师尊的根脚来历。那已然成了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
而就在天元城各方势力被这接连的雷霆手段震慑得惶惶不安、纷纷猜测“木凡”下一步会剑指何方时,他们却发现,那个如同流星般划破天元城上空、带来无尽震撼与恐惧的身影,连同他的兄弟与仆从,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像他们突然出现一样,走得也毫无征兆。
……
蔚蓝无垠的南海之上,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闪过,林穆凡、沙朗、墨渊、冥凌仙子、幽月以及趴在林穆凡肩头的元宝,悄然出现在空中。
下方,是那片熟悉的、被淡淡云雾笼罩的岛屿——裂云岛。
十年离别,故土依旧。
感受着岛上那熟悉而微弱了许多的阵法波动,以及几道正在努力修炼、却又带着一丝忧虑的气息(穆清漪、孟知白、疾风、琉璃等人),林穆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一丝愧疚。
他转身,看向跟随自己历经生死、从凤翎小界到天元城风雨的伙伴们,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我们,回家了。”
冥凌仙子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柔和,轻声道:“是,主人,该回家了。”
沙朗咧开大嘴,墨渊抚须微笑,幽月巧笑嫣然,元宝“吱吱”欢叫。
天元城的滔天风波,巨额财富,显赫威名,此刻都被他们抛在了身后。这里,裂云岛,才是他们真正的根基,是未来“凤鸣阁”崛起的起点。而天元大陆的格局,也终将因这支悄然回归的队伍,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