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愿意卖,我出六毛钱一斤,把这条鱼买下来,你看行不行?”
中年男人望着李成业,语气充满期待。
李成业捕获的这条鱼少说也有十七八斤重,即便按十七斤来算,也能卖上十块两毛钱。
中年男子愿意出十元买下李成业的鱼,站在旁边的阎埠贵看在眼里,脸上掩不住羡慕与嫉妒。
虽然鱼肉味道鲜美,有时甚至胜过猪肉,但市价却往往不及猪肉。
这是因为猪肉实打实是一斤肉,若是肥肉,还能熬出猪油——事实上,在这个年代,除了少数富裕人家,肥肉往往比瘦肉更受欢迎。
而鱼则不同。
一条鱼去掉鳞、内脏、腮和鱼骨之后,实际可食部分会少很多。
因此,小一点的鱼通常只卖三四毛一斤,大点的才能卖到四五毛。
这位中年男人出价六毛一斤,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价钱。
“同志,这条鱼让给我吧,我出七毛一斤。”
“我出八毛,再加两斤肉票。”
“我出八毛,外加两斤肉票和五斤粮票。”
随着中年男人开价,又有几个人接连喊价,都想把这条大鱼买下来。
鲤鱼本身带有吉祥的寓意——鲤鱼跃龙门、化龙飞天,都是美好的寄托。
临近过年,如果年夜饭桌上能摆上这么一大盘鲤鱼,亲友来访时该多有面子。
虽然花十几块买一条鱼显得奢侈,但八毛一斤并不算太贵。
何况小鱼常见,如此大的鱼实在难得,这价钱买到绝对不亏。
“八毛一斤,十七斤就是十三块六毛……李成业这一竿下去,就赚了这么多,运气也太好了。”
阎埠贵人称“算盘精”
,不仅因为他事事算计,也因他算账极快。
不算得快,占便宜的机会可就错过了。
一听有人出价,他立刻就算出李成业能卖多少钱,心里羡慕得口水都快流下来。
“这位小同志,”
这时,一位气度威严的老者分开人群走上前,看着在鱼护中扑腾的大鲤鱼,眼中尽是喜爱,“这条鱼,我出一块钱一斤,你愿意卖给我吗?”
一块钱一斤?听到这个报价,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这个价格,没人舍得再和这位老者争了。
“一块一斤,十七斤就是十七块钱。”
阎埠贵听到这个价格,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李成业并没有直接答应老人的请求,他婉拒道:“抱歉老先生,这条鱼我刚钓上来,暂时还不想卖。”
“等等再看吧,如果待会儿还能钓到大鱼,我倒是可以考虑卖几条。”
如今他并不缺钱,身上已有两千多块,自然不在意这十几块钱。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是他第一次钓到这么大的鱼,心中满是成就感,舍不得就这样卖掉。
当然,如果接下来还能钓到,他也不介意卖出去一些。
毕竟多了也吃不完,以后想吃再来钓便是。
老人听了李成业的话,心里虽有些失望,但也理解。
快过年了,钓到大鱼想自己留着吃,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觉得李成业再钓到大鱼的可能性不大,但反正无事,老人便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继续观看。
阎埠贵在一旁听见,心里酸溜溜的,暗自嘀咕:“哪那么容易再钓一条?一次是运气,还能次次都这么走运?”
但他不敢再开口嘲讽,刚才被打脸的教训还热乎着。
万一李成业真的又钓上一条,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正想着,阎埠贵就看到李成业搓了一团红色的东西挂在鱼钩上,甩进了水里。
“那是什么鱼饵?像是高粱米,又不太像……”
他心里嘀咕,不由怀疑:难道是因为这玩意儿,李成业才钓上大鱼的?
旁边的老人也注意到了,好奇地问:“同志,你这鱼饵是什么做的?”
李成业神秘地笑了笑,只答道:“是我自己随便配的。”
他总不能说,这是六七十年后的钓鱼人用的新型鱼饵吧。
老人听了,会心一笑,也没再多问。
钓鱼人有点自己的秘方,不愿透露也是常事。
其实不止是钓鱼,无论哪一行哪一业,谁不都是把自己拿手的本事藏着掖着,哪会无缘无故教给别人?
更别说李成业和那老者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旁边的刘海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老头一直不走,他还怎么开口问李成业,怎么才能当上领导?
总不能当着外人面,明着讨论怎么讨好上级、打点关系吧?
“哎!有了、有了!”
正着急时,只听那老者连声喊起来,刘海中转头一看,李成业的鱼漂又一次被拖进深水里,鱼竿弯得像张弓——又是一条大家伙上钩了。
“又钓到了?他用的什么饵啊,这么灵!”
阎埠贵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满脸羡慕又不敢相信。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成业终于把第二条鱼也拖上了岸。
这一条比先前那条稍小一点,但至少也有十五六斤重。
“大爷,这条您要的话,我也不多要,十五块钱您拿去。”
李成业对老者说道。
他自己留一条吃,另一条准备晚上送到娄晓娥家,这条卖掉正好。
“成,就十五块!”
老者二话不说,笑眯眯地答应了。
他们都没带秤,可老者眼光老到,一看就估出这鱼至少十五斤往上,说不定十六七斤,十五块钱绝对划算。
他爽快地付了钱,提着鱼高高兴兴往家赶——得赶紧养起来,留着过年吃。
“小李啊,刚才那条鱼你可卖亏了,少说少了一块钱。”
阎埠贵一脸惋惜地对李成业说。
凭他多年钓鱼的经验,那条鱼绝对不止十五斤,十六七斤都有了,少卖一两块呢。
“没事儿,又没带秤,估摸着差不多就行。
钓鱼不就图一乐嘛,计较那一块两块干啥。”
李成业倒不在意,今天挣了十五块钱,已经算是小有收获了。
“小李,这饵料分我点成不?我也想试试!”
李成业接连钓上两条大鱼,让阎埠贵彻底信了这饵料的厉害。
他立马开口讨要,心里总觉得自己的钓点比李成业那位置更好。
要是用上这饵,说不定能钓上二十斤的大鱼呢。
今天要是能拉上两三条,一个月工资就回来了,过年也能宽裕不少。
一想到这儿,阎埠贵心头一阵热。
“三大爷,这饵是给鱼吃的,人可吃不得。”
李成业装作没听明白,一口回绝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哪会吃饵啊?我是说借你的饵料钓钓鱼。”
阎埠贵急得直摆手。
看着水里游动的大鲤鱼,他心痒得像猫抓。
旁边刘海中也眼巴巴望着,心想阎埠贵要是能要到,他也打算开口要一点。
虽然今天主要目的不是钓鱼,但能钓几条十几斤的大鱼也不错,卖了或自己吃都值。
“行啊!”
李成业爽快应下,随手掰了三分之一饵料,搓成团递给阎埠贵。
阎埠贵心头一喜,正要接,却听李成业接着说:“我也不多收,十五块,这些归你。”
十五块?!阎埠贵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这小子真敢开口。
“十五块?这也太贵了吧!”
阎埠贵脸皮抽了抽。
这价钱都能买根不错的鱼竿了,一点鱼饵竟敢要这么高,李成业是想钱想疯了吧?他转身就想走。
这时刘海中也插话帮腔:“小李,这点饵料十五块确实太高了。”
刘海中自己也心动了,看着李成业连连上鱼,他也坐不住了。
但他清楚,李成业不会因为关系好就不收他钱——他俩还没熟到那份上。
倘若阎埠贵买这些饵料需要花十五块钱,那么换成他买,价钱也不会低。
刘海中于是帮着说了句话,盼着李成业能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咱们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邻居,一块儿钓鱼图个高兴,你就便宜些吧。”
刘海中这样说道。
“就是啊,咱们可都是一道来的。
今天你来钓鱼,还是我叫你来的呢,要不是我叫你,你哪能钓上这么大的鱼,对不对?”
阎埠贵也赶紧开口,希望李成业能把鱼饵便宜点卖他。
“你这饵料,我出三毛……不,五毛,怎么样?你看我那些饵料,成本连一毛都不到呢。”
阎埠贵用的鱼饵不过是面粉加点白酒和的,确实花不了几个钱。
但他觉得,李成业这饵料也贵不到哪里去。
鱼饵嘛,不都差不多?他出五毛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你的饵料只值一毛,所以你钓的鱼也就值一毛!”
李成业却一点没动心,慢悠悠地说。
“我钓的鱼值十五块,所以我的饵料,也值十五块。”
这话可把阎埠贵气得不轻,却又没法反驳。
他那条鱼不过三两左右,估计也就卖个一两毛。
李成业这话,倒真没说错。
阎埠贵第一反应是李成业在笑话他钓的鱼太小。
可一看李成业鱼护里那条十七八斤、还在扑腾的大鲤鱼,顿时话又被堵了回去。
“小李啊,都是邻居,便宜点、便宜点。
五毛确实太少了,要不一块?两块也行。”
“两块你也不亏了,能买三斤肉呢。”
刘海中也觉得五毛实在太少。
就凭这两条十几斤的大鱼,阎埠贵也好意思开口五毛?
但再多他也不舍得,就想用两块把李成业的饵料买下来。
“你们也瞧见了,我刚钓了两条大鲤鱼,这两条加起来最少值三十多块。”
“我待会儿还要接着钓,你们说我还能赚多少?”
“十五块,要就拿走,不要就别打扰我钓鱼。
反正我再钓一条就赚回来了。”
李成业摆摆手,不耐烦再说下去。
听了这话,阎埠贵和刘海中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要是李成业再钓一条大鱼,十五块立马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