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缇任由这一只手在脸上滑动，他双眼坚定，“我会的。”
他没去怀疑叶柳惜说出的话是否符合天使的形象，她说什么，莫斯缇都敢信。
莫斯缇又接着问：“天使，您现在要离开了吗？”
叶柳惜收回右手，左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不走，我看着你。”
补品就在这，她当然不会走。
莫斯缇心脏疯狂跳动，他有些不敢置信，小声地询问：“您要继续待在我身边吗？”
“嗯。”
再得到肯定回应后，莫斯缇双手有些颤抖，他从地上爬起来，不再保持跪地的姿势，也不敢往叶柳惜身边靠太近，他有些焦虑般：“可是我这边住的地方太差了，这座房子很小，似乎配不上您。”
“如果您前往王庭教堂……”一定可以获得更好的居住环境。
后面的话他又说不出口了，因为转念一想，他不希望天使前往教堂，他希望自己可以跟在天使身边，若天使真的前往教堂暂住，那他很难再和天使见面。
可教堂里不管是白日还是夜里都很明亮，贾尔斯牧师就很喜欢待在教堂里，他拥有一半的天使血脉，可见教堂的环境是很合适天使居住。
心里的纠结，让莫斯缇忍不住捏住手指。
他既希望天使能够拥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可也不希望她离开。
她明明是受到他的召唤而来，凭什么前往教堂，让其他人看到？
莫名的占有欲让莫斯缇咬住嘴唇，力道没有控制住，血腥气在口中流窜。
“你要赶我走吗？莫斯缇。”叶柳惜安静看他，灿烂的金色眼眸就像黄金在其中流淌，更像日落沉沦在她双眸，温暖和无情同时出现在她眼中。
莫斯缇沉醉在她的视线，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反驳：“不是的，我怎么会赶您离开，您的到来就是我的救赎，我怎么舍得……”
叶柳惜打断他剩下的话语，“那么就带我进去。”
莫斯缇站起身，跪着的膝盖有些麻木隐痛，这份麻木没有冲淡他的欣喜，“您随我来，您可以在我房间睡下，如果您介意，我可以将我的东西清理干净，给您换上新的被子……”
莫斯缇引着她进入楼栋，这栋楼只有矮矮的两层，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倒是划分为两个房间，用作卧室的面积要大一些，另一间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还有一盏油灯。
蜡烛不经烧，还是油灯比较合适，并且也容易自制，这盏灯就是莫斯缇自制而成，用的是动物油脂，不过总是会冒出黑烟和难闻的气味。
这是动物油作为油灯的特性，莫斯缇已经习惯了，毕竟它们很便宜。
“不用刻意去清扫，我叫芙洛拉，在外不要称呼我为天使。”叶柳惜朝卧室里看一眼，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
属于莫斯缇的东西很少，床上的被子也整齐叠放在一边，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简陋的木质柜子，再无其他东西。
不，床头左侧还有一个东西，叶柳惜仔细看一眼，是一块木头墩子，被莫斯缇带回来当做床头柜。
他很穷。
叶柳惜想。
莫斯缇现在叶柳惜不远处，听到她主动说出名字，忍不住握紧手，“您……是要在人类世界隐瞒身份吗？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是上帝有新的指示吗？”莫斯缇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是，我为你而来。”叶柳惜转头和他对视，“莫斯缇，是你召唤了我。”
实际上他画出来的召唤阵并不能召唤天使，真正吸引叶柳惜的是他体内的那一丝天使血。
恶魔莫斯缇手里有叶柳惜的心脏，从上面提取出血液放到人类莫斯缇身上，看来是有别的计划。
至于莫斯缇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类，这个还待考究。
叶柳惜视线偏移，落在莫斯缇右耳，耳尖上偷偷浮现红色，她故意问：“莫斯缇，你在想什么？”
“您的话让我很高兴，我很想从您这里得知一个答案。”莫斯缇和叶柳惜对上视线，“您有感知到我体内有恶魔的痕迹吗？我是否曾被恶魔引诱？”
“没有。”叶柳惜回答很干脆，因为他就是恶魔，当然不会被引诱。
不过恶魔是用了什么办法创造出一个人类的他，拥有人类的身体，可他的灵魂仍旧是原来那个，恶魔会被别的恶魔引诱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能够骗过王城教堂牧师，可见这个身体确实是人类，并且没有沾染任何恶魔气息。
但恶魔确实可以在深夜占据他的身体，并且不会留下任何记忆。
否则在刚才，属于人类的意识回归体内时，莫斯缇就不会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天使攻击。
莫斯缇眼神亮起，“感谢您！”
“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叶柳惜故意为难，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这么做。
莫斯缇犹豫，直接称呼天使的名字，这未免有些不敬，可这是天使的要求。
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叶柳惜靠近他，伸手捏住莫斯缇下巴，“怎么？你不愿意么。”
莫斯缇虽然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和培养，也许是基因存在，也许是其他，总之长得并不差，不过比起普通青年要瘦一些。
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顺从地低头，“我担心对您不敬。”
“我允许。”
“……芙洛拉阁下。”
叶柳惜挑眉，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和他拉开距离，转身踏入卧室。
莫斯缇抬手在下巴摸一下，随后主动上前替里面的天使将房门合上。
他转身来到隔壁的小房间，这里其实可以塞进一张床，不过会让空间变得很拥挤。
莫斯缇想着可以做一张简便的单人床，不需要很大，也不需要很好，能够躺下就够了。
毕竟他总不能一直睡地板，会不舒服。
找来火柴将油灯点上，他拉开椅子坐下，油灯冒出来的火光落在他眼中，漆黑的瞳孔倒映这点光泽，如同在黑暗里看到了明灯。
天使是他召唤下来的，她是为他而来。
莫斯缇一直想着这句话，心跳砰砰狂跳，他咬住下唇，找出一支羽毛笔，翻开桌面上的书，找到那个召唤阵，在上面画上一个笑脸。
深夜早已经过去，小窗外的天色已经逐渐变浅，莫斯缇没有丝毫睡意，又在书页上勾画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上只画出一双眼睛，其余五官都没有进行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