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兴元年(公元223年)秋,益州腹地的秋意尚未浓厚,却已被一股动荡的戾气笼罩。夷陵惨败的阴影尚未散去,刘备病逝、新君年幼的消息,如同给蠢蠢欲动的益州豪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以广汉豪强李盛、蜀郡大族张休为首的势力,趁机煽动不满,裹挟部分流民与失意官员,公然起兵作乱,占据广汉、绵竹等地,烧毁官府,抢掠粮草,甚至扬言“驱逐荆襄客卿,还益州于本土”,一时间,益州腹地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成都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听闻豪强作乱,纷纷闭门不出,街头巷尾谣言四起,有人说“曹魏大军已攻破汉中”,有人说“南中蛮族即将兵临城下”,更有人说“诸葛亮欲尽诛益州豪强,以绝后患”,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丞相府内,诸葛亮正与蒋琬、费祎、魏延等人议事,得知豪强作乱的消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指着舆图上广汉、绵竹的位置,语气凝重:“李盛、张休之流,本就对我荆襄嫡系掌权心存不满,如今借国丧之际作乱,名为‘还益州于本土’,实则是想趁乱夺权,分裂蜀汉!若不能迅速平定,恐引发连锁反应,南中叛乱未平,内部再乱,蜀汉将万劫不复!”
魏延猛地一拍案几,虎目圆睁:“丞相,末将愿率一军,即刻前往平叛!李盛、张休之辈,不过是跳梁小丑,末将定将他们斩尽杀绝,以儆效尤!”
蒋琬连忙劝阻:“魏将军不可!豪强作乱,虽有野心,却也裹挟了不少被煽动的百姓与失意官员,若一味强攻滥杀,只会激化矛盾,让更多人倒向叛乱势力,反而难以平定。”
费祎也附和道:“公琰所言极是。如今府库空虚,兵力紧张,若长期征战,恐难以支撑。不如采取‘剿抚并用’之策,以武力震慑为主,辅以安抚政策,分化叛乱势力,方能事半功倍。”
诸葛亮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公琰、文伟所言,正合我意。魏延,我命你率五千精锐,即刻出兵,直奔广汉、绵竹,平定叛乱!”
他转向魏延,语气严肃,细细叮嘱:“你此行,切记‘剿抚结合’四字。对李盛、张休等首恶分子,务必严惩,斩草除根,以震慑其他势力;但对被裹挟的百姓、被迫参与叛乱的官员,以及愿意归降的豪强部众,务必网开一面,不得滥杀无辜。若有归降者,即刻送往成都,由丞相府处置。”
“末将遵令!”魏延躬身领命,眼中的戾气稍稍收敛,“请丞相放心,末将定当依计行事,早日平定叛乱!”
“另外,”诸葛亮补充道,“你出兵的同时,令沿途郡县官员打开粮仓,安抚百姓,宣传朝廷的安抚政策,瓦解叛乱势力的民心基础。若遇粮草短缺,可直接征用当地豪强的存粮,事后由朝廷作价补偿,切勿侵扰百姓。”
魏延领命后,即刻前往军营集结兵力。五千精锐皆是汉中之战与夷陵之战后留存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士气虽因惨败有所低落,但在魏延的激励下,很快便恢复了斗志。次日清晨,魏延率军出发,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朝着广汉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诸葛亮在成都推行一系列安抚政策,旨在分化叛乱势力,稳定民心:
1. 赦免胁从,既往不咎:颁布诏书,明确宣布,凡被裹挟参与叛乱、未曾作恶的百姓与低级官员,只要主动归降,一律赦免罪行,不予追究;若能协助官军擒杀首恶,还可获得赏赐。
2. 减免赋税,安抚民生:对广汉、绵竹等叛乱地区,以及受战乱影响的周边郡县,减免一年赋税,开仓放粮,救济流民;同时,组织工匠修复被烧毁的官府与民房,稳定百姓生活。
3. 分化豪强,拉拢中间势力:对未参与叛乱的益州豪强,予以安抚,承诺保留其原有田产与特权,若能协助朝廷平叛,可提拔其子弟入朝为官;对参与叛乱但有悔意的豪强部众,允许其献城归降,既往不咎,甚至可保留部分势力。
4. 澄清谣言,凝聚人心:派遣官员与儒生深入民间,宣传朝廷的政策,澄清“诸葛亮诛灭益州豪强”的谣言,强调蜀汉不分荆襄与益州,皆是大汉子民,朝廷会一视同仁,共同守护蜀汉江山。
一道道政策从丞相府发出,如同甘霖般滋润着动荡的益州大地。被裹挟的百姓们得知朝廷的赦免令与安抚政策后,纷纷动摇,不少人偷偷逃离叛乱队伍,向官军归降。部分原本持观望态度的益州豪强,见朝廷态度温和,也主动表态支持朝廷,甚至派人协助官军传递消息,提供粮草。
广汉城内,叛乱首领李盛、张休得知魏延率军前来,起初不以为意,认为蜀汉精锐尽丧,魏延所率不过是残兵弱旅。他们召集部众,紧闭城门,准备死守。可当魏延的大军抵达广汉城外,发起第一轮进攻时,他们才意识到低估了对手。
魏延身先士卒,手持大刀,率领士兵猛攻城门。他深谙攻城之术,令士兵架设云梯,同时用投石机轰击城墙,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城头。叛军虽人数众多,却多是乌合之众,缺乏训练,面对官军的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
“李盛、张休,速速投降!朝廷已有诏书,首恶必诛,胁从不问!若再顽抗,城破之后,玉石俱焚!”魏延在城下高声喊话,声音震彻云霄。
城头上的叛军士兵听到喊话,心中愈发慌乱,不少人放下兵器,想要投降。李盛、张休见状,怒不可遏,亲手斩杀了几名想要投降的士兵,厉声喝道:“谁敢投降,诛灭全家!诸葛亮狼子野心,必不会放过我们,唯有死战到底!”
可他们的威胁并未起到作用,叛军的士气早已崩溃。当晚,几名被裹挟的豪强部将,趁李盛、张休不备,打开城门,迎接官军入城。魏延率军冲入城内,与叛军展开激战。李盛、张休率亲信拼死抵抗,最终被魏延斩杀,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广汉平定后,魏延按照诸葛亮的嘱托,并未滥杀无辜。他下令赦免所有主动归降的叛军士兵与百姓,发放粮食与衣物,遣散他们回家务农;对协助官军平叛的豪强,予以表彰,并上报丞相府,请求赏赐。随后,魏延率军前往绵竹,此时的绵竹叛军早已听闻广汉惨败的消息,人心惶惶,不少部众主动献城归降,绵竹不战而克。
短短半个月,魏延便平定了广汉、绵竹的叛乱,收复失地,斩杀首恶,安抚百姓,圆满完成了诸葛亮的嘱托。消息传回成都,诸葛亮心中稍安,立刻下令嘉奖魏延,并按照承诺,对归降的豪强与百姓予以安抚。
为了进一步巩固平叛成果,诸葛亮派遣蒋琬前往广汉、绵竹等地,亲自督办安抚事宜。蒋琬抵达后,严格执行诸葛亮的政策,召见当地豪强与百姓代表,宣讲朝廷的诚意;对受损的百姓,发放救济粮款;对归降的豪强,提拔其子弟入朝为官,化解他们的抵触情绪。
在蒋琬的努力下,叛乱地区的秩序很快恢复稳定,百姓们纷纷返回家园,重新开始农耕;原本动荡的益州腹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那些原本心存不满的益州豪强,见朝廷不仅没有诛灭他们,反而予以安抚与重用,心中的抵触情绪渐渐消散,转而支持朝廷的统治。
然而,诸葛亮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益州豪强的作乱,根源在于派系矛盾与民生凋敝。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叛乱的隐患依旧存在。因此,在平定叛乱后,他进一步推行改革:
- 整顿吏治,提拔更多益州本土贤才进入各级官府,打破荆襄嫡系的垄断,化解派系矛盾;
- 推行“劝农桑”政策,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兴修水利,提高粮食产量;
- 恢复蜀锦贸易,开辟与西域、南中的贸易线路,增加财政收入;
- 加强对豪强的管理,限制其兼并土地,严禁其欺压百姓,同时也保障其合法权益,实现互利共赢。
这些政策的推行,渐渐凝聚了人心,稳固了蜀汉的内部根基。成都城内的恐慌情绪早已消散,百姓们重新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街头巷尾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这日,魏延平定叛乱后返回成都,向诸葛亮复命。丞相府内,诸葛亮看着魏延呈上的平叛奏折,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文长此次平叛,有功无过,不仅迅速平定了叛乱,更严格执行了安抚政策,瓦解了叛乱势力,实属难得。”
魏延躬身道:“皆是丞相运筹帷幄,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诸葛亮摆摆手,语气凝重:“内部叛乱虽平,但外患未除,南中叛乱仍在,魏吴虎视眈眈。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稳固内部,积蓄力量,为日后平定南中、北伐中原做准备。”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返回汉中后,务必加强防御,密切关注曹魏动向,切勿松懈。同时,选拔精锐士兵,加强训练,提升军队战斗力。蜀汉的未来,还需要你这样的猛将保驾护航。”
“末将遵令!”魏延郑重领命。
送走魏延后,诸葛亮独自一人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恢复生机的成都城,心中满是感慨。益州豪强的叛乱,是他掌权后面临的第一场内部危机,虽然成功平定,但也让他深刻认识到蜀汉内部的脆弱。
“内忧外患,步步惊心。”诸葛亮轻声呢喃,手中的羽扇轻轻摇动,“但只要君臣同心,百姓归心,总能渡过难关。先帝的遗愿,蜀汉的江山,臣定当守护到底。”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丞相府的庭院中,映照着诸葛亮挺拔的身影。平定益州豪强叛乱,只是他执掌蜀汉大权后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还将面临南中叛乱的挑战,面临与魏吴的博弈,面临兴复汉室的艰难征程。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如同这夕阳般,虽有落幕之时,却总能在次日升起,照亮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