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回信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打破了苏挽晴试图维持的平静与渐进。混沌之息的威胁,以及自身与沈砚那荒诞又不得不维系的“命运相连”,迫使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她不再满足于按部就班地学习那些相对“安全”的知识。目光,一次次地投向书山深处那片光芒最为晦涩、气息最为古老沉凝的区域。那里被一些典籍隐晦地称为“禁忌之域”或“先贤殒身之地”,据说收藏着传承中最核心、也最危险的秘密,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触碰。
之前,她一直敬而远之。但现在,危机感推着她向前。
她再次握紧凰血玉佩,将沈砚信中透露的关于“混沌之息”和封印的信息作为一种意念引导,混合着自身强烈的求知与自保的欲望,缓缓探向那片禁忌之域。
与之前接触紫色典籍时的滞涩感不同,这一次,她的意念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墙壁!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排斥与警告的意念反冲而来,让她识海一阵刺痛,眼前发黑,险些栽倒在地。
“哼!”一声闷哼,苏挽晴强行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仅仅是试探性的接触,反噬就如此剧烈!
她不甘心,调息片刻后,改变了策略。她不再强行冲击,而是运转起《灵犀观想法》,将精神力凝聚成一丝极细极韧的线,如同探针,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那无形壁垒的薄弱之处。同时,她催动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旋,将一丝融合了凰血玉佩暖流的气息附着在精神探针之上。
这一次,排斥感依旧存在,但那种冰冷的混乱意念似乎对那丝融合了玉佩气息的能量有所迟疑。精神探针抓住这瞬间的间隙,如同游鱼般,艰难地穿透了那层壁垒!
“嗡——”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那片禁忌之域在她“眼前”展开,并非想象中的书架林立,而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悬浮着寥寥数十个光团。这些光团颜色各异,有的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有的赤红如血,散发着暴戾的气息;有的则呈现一种不稳定的灰白色,不断扭曲变幻。
每一个光团,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远超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典籍。它们如同沉睡的凶兽,散发着危险而诱人的气息。
苏挽晴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几个气息最危险的光团,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相对温和、呈现出一种深邃蓝色、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光团面前。
当她尝试用精神力接触这个蓝色光团时,一股庞大而复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太初衍神章》!
这不是具体的修炼法门,更像是一种总纲,一种阐述能量本质、精神本源以及宇宙规则的玄奥经文。信息浩瀚如烟海,以她目前的精神力,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只能捕捉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神者,生之制也……混沌初开,清浊分立,神凝为识,识动为意……”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然混沌残息,逆乱阴阳,侵蚀神意,是为大害……”
“……封印之道,非力可强为,在于调和,在于疏导,在于以秩序之力,化无序之害……”
“……守护者,承其重,明其理,方可不惑不惧……”
这些经文碎片艰深晦涩,但苏挽晴结合自身经历和沈砚的信,竟隐隐有所领悟。它似乎在告诉她,“混沌之息”的本质是一种逆乱阴阳、侵蚀神意的无序力量,而对抗它,不能单纯依靠蛮力封印,更需要理解、调和甚至疏导?而守护者的责任,在于明理承重。
这《太初衍神章》本身并不提供力量,却像是在为她搭建一个更高层面的认知框架,让她能更好地理解自身的力量、传承的奥秘以及面临的威胁。
除了这些理论,信息流中还夹杂着一些零散的、关于如何运用精神力构筑更稳固防御、如何辨别能量属性、以及一些基础的、利用特定材料加固封印的阵法图录(虽然大多残缺不全)。
这一次冒险的收获,远超预期!虽然没能立刻获得强大的攻击性力量,但这《太初衍神章》的总纲和那些零散的应用知识,对她而言,价值无可估量。它指明了方向,提供了理论支撑。
退出禁忌之域的精神探针收回,苏挽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她立刻拿出纸笔,趁着记忆清晰,将能理解、能记住的经文碎片和应用知识尽可能记录下来。
她知道,这只是禁忌之域的冰山一角。那里还有更多危险而强大的存在,现在的她还无法触碰。但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有了《太初衍神章》作为指引,她未来的道路将更加清晰。
接下来的日子,苏挽晴的生活节奏再次加快。她将时间分为四部分:一部分继续学习经世致用之学,维持与沈砚的合作;一部分研读《太初衍神章》的碎片,提升认知层次;一部分练习那些零散的精神力应用法和封印知识;最后一部分,则尝试按照《太初衍神章》的理念,重新理解和修炼《紫宸星诀·残》。
这一次,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更加注重对能量属性的感悟和对自身精神力的锤炼。她发现,当以《太初衍神章》的视角去看待《紫宸星诀》时,许多原本晦涩难懂的地方,竟然豁然开朗。虽然依旧是残卷,但行功的风险似乎降低了一些,修炼速度也有所提升。
当她再次将修炼出的清凉气流(现在她更倾向于称之为“星辉之力”)汇入丹田时,那团气旋变得更加凝实和稳定,颜色也由混沌转向一种更清晰的、带着点点星芒的淡银色。
力量在一点点积累,认知在一步步提升。苏挽晴感觉到,自己正在发生一种由内而外的蜕变。
一个月后,赵忱再次到来。苏挽晴将一份关于利用水力、风力替代部分人力的初步构想交给他,同时,第一次主动提出了一份需求清单。
清单上除了常规的笔墨和特定领域的书籍外,还列明了几种较为罕见的矿物和药材——这些都是那些零散封印知识中提到的,可能用于加固封印或辅助修炼的材料。
她看着赵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请转告沈大人,关于‘深渊’之事,我已有一些头绪,需要这些材料进行验证。希望能尽快备齐。”
她不再仅仅是被动提供知识,开始主动索取资源,并暗示她在为解决核心问题努力。这是她展现价值、争取主动的又一步。
赵忱接过清单,看着上面那些生僻的名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收敛,恭敬应下:“是,下官必定尽快禀明大人。”
苏挽晴知道,这份清单送到沈砚手中,必然会引起他更深的关注和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