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苏挽晴的意识,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那丝失控的清凉气流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她几条主要经脉中乱窜,带来持续的、撕裂般的痛楚。
冷汗浸湿了她的鬓发,与嘴角残留的血迹混合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生怕引来殿外守卫的注意。此刻的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完了……”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脑海中飞速回想着《紫宸星诀·残》的内容,试图找到解决之法。
然而,残卷就是残卷,关于行功出错如何导正,只有寥寥数语,且语焉不详,似乎默认修炼者应有师长护法或具备更扎实的基础。
“引导……归于……静虚……”她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忍着剧痛,尝试重新集中精神,不再去强行控制那股乱窜的气流,而是想象自身化为一片虚无的空间,任由那气流在其中穿梭,只是用意念轻轻包裹、安抚,试图让其慢慢平静下来。
这过程极其艰难,每一次意念的牵引都如同在撕裂的伤口上撒盐。她的精神力在飞速消耗,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她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直静静佩戴在胸前的凰血玉佩,再次传来一股温和的暖流。这次,暖流并非主动融入她的精神力,而是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缓缓流入她的经脉,轻柔地缠绕上那股躁动的清凉气流。
说也奇怪,在那暖流的安抚下,原本横冲直撞的清凉气流渐渐温顺下来,虽然依旧在经脉中游走,却不再带来剧痛,反而像是一道修复的溪流,所过之处,那被撕裂般的痛楚缓缓减轻。
苏挽晴心中明了,是凰血玉佩再次救了她。这玉佩,果然与这传承之地,与这些修炼法门息息相关。
她不敢大意,继续保持着“静虚”的观想状态,任由那一暖一凉两道气流在自己体内缓缓运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不知过了多久,当东方既白,一丝微光透过秘境不知名的穹顶洒落时,那两道气流终于渐渐平息,最终汇入下丹田,形成了一团微弱却稳定的、混沌般的气旋。
剧痛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体内部仿佛被洗涤过般的轻盈感。
苏挽晴挣扎着坐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旋,心有余悸,却又带着一丝欣喜。虽然过程凶险,但她终究是迈出了修炼的第一步,并且在凰血玉佩的帮助下,因祸得福,初步稳定了根基。
她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精神有些疲惫,身体并无大碍,反而感觉耳目比之前更加清明了一些。地上那滩血迹格外刺眼,她连忙用清水和布巾仔细清理干净,不留痕迹。
这次险些走火入魔的经历,给她敲响了警钟。力量虽好,但获取之路布满荆棘,绝不能急于求成。《紫宸星诀·残》缺失的部分,恐怕是关键性的引导和防护法门,在找到补充或彻底理解其风险之前,她不能再贸然深入。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些基础类的、偏向精神锤炼和感知提升的典籍。有一本《灵犀观想法》,专门讲述如何凝练精神力,提升感知敏锐度,虽然不涉及能量运行,却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还有一本《百草辨性录》,记载了无数药材的性状、药性以及相互配伍,其中不少药材的描述,与她所知的中药学颇有相通之处,甚至有些药材被标注了蕴含微弱“灵性”,可用于辅助修炼或疗伤。
苏挽晴调整了策略。她放慢了《紫宸星诀》的修炼,只进行最基础、最安全的观想和精神力蕴养,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灵犀观想法》和《百草辨性录》的学习中,同时继续兼顾经世致用之学,维持与沈砚的“合作”。
日子在充实与警惕中缓缓流逝。外界的信息通过赵忱不断传来。沈砚似乎以雷霆手段平息了京中的“变故”,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但结果是他的权位更加稳固,皇帝似乎再次选择了倚重他。而沈砚送来的物资也越发丰厚,甚至包括了一些罕见的、标注在《百草辨性录》上的、据说对“滋养神魂”有益的药材。
苏挽晴收下了药材,心中却冷笑。沈砚的“体贴”背后,是更深的掌控欲。他或许已经从某种渠道,隐约察觉到了她可能在探寻自身力量(毕竟她索要过涉及诸多领域的典籍),这些药材,既是示好,也是一种试探和诱导——诱导她沿着他可能猜测的方向继续走下去,从而更容易被他理解和控制。
她将那些药材仔细收好,并未立刻使用。在未能完全确定药性以及自身身体状况前,她不会轻易尝试。
随着《灵犀观想法》的修炼,她的精神力日益凝练,感知范围也逐渐扩大。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殿外那四名守卫(增加了一倍后)的气息强弱和大致位置。这种提升是实实在在的,让她在面对未知时,多了一份底气。
这一日,她正在尝试运用增强后的精神力,隔空翻动一页书卷(这是《灵犀观想法》中提到的一种应用),虽然只能让书页微微颤动,却让她看到了无限可能。
突然,她感知到秘境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并非赵忱到来的平和,而是带着一丝尖锐和混乱!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绝非人类的嘶吼从深渊方向传来,震得整个大殿似乎都微微颤抖!
殿外的四名守卫气息瞬间变得紧绷,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恐惧?
苏挽晴猛地站起身,握紧了凰血玉佩。
发生了什么?有外敌入侵?还是……深渊下的守护者,被什么东西惊动了?
平静的日子,似乎到头了。新的风波,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