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粮草被毁,攻势暂缓,飞云隘迎来了短暂却宝贵的休整期。守军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救治伤员,补充所剩无几的物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坚定的意志。
苏挽晴几乎不眠不休地忙碌着。她手臂的伤口因得不到妥善休息而有些红肿发炎,但她只是用干净的布条紧紧缠住,继续奔波于伤员和防御工事之间。她的冷静、果敢和那份超越年龄的坚韧,赢得了越来越多守军的尊重,不再仅仅因为她是“山主的客人”或“雷猛带来的人”。
雷猛则利用这段时间,重新调整了飞云隘的布防。他将受伤过重无法再战的人员替换下来,将还能战斗的人编成更小的作战单位,赋予更大的机动性。同时,他派出了更多的斥候,严密监视山下官军的动向,尤其是那支被派去保护粮道的部队。
“靖安侯老奸巨猾,粮草被毁虽伤其元气,但绝不会就此罢休。”雷猛在军事会议上沉声道,“他很可能在酝酿新的攻势,或者……使用其他手段。”
他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云浮山内部,突然出了乱子!
后山负责看守一处隐秘水源的哨兵被无声无息地杀死,水源被人投毒!虽然发现及时,未造成大规模伤亡,但也在山内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投毒者手段高明,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线索。
紧接着,存放部分粮食和药材的仓库莫名起火,虽然被迅速扑灭,但也损失了一批宝贵的物资。
内鬼!云浮山内部混进了官军的细作!
这个消息如同阴云,瞬间笼罩在刚刚经历血战、本就神经紧绷的守军心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开始出现裂痕,猜疑的目光在暗处交织。
秦先生和雷猛立刻展开了秘密调查,但投毒和纵火者做得极其干净,一时难以锁定目标。山中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苏挽晴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她负责的伤员中,有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毕竟她是外来者,身份特殊。甚至有人私下议论,怀疑这些事是否与她和雷猛有关。
这天夜里,苏挽晴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伤员营返回自己临时的住处——一处靠近飞云隘指挥所的石屋。月光被浓云遮蔽,山路漆黑一片。
就在她走到石屋附近时,旁边树林的阴影里,突然窜出两个蒙面黑影,一言不发,手持利刃直扑她而来!动作狠辣,显然是冲着取她性命来的!
苏挽晴心中大惊,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同时高呼:“有刺客!”
一名刺客的刀锋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带起一溜血花。另一名刺客则封住了她的退路。
苏挽晴手无寸铁,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勉强周旋,险象环生。她心中又惊又怒,这些刺客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对她下手,显然对内情极为熟悉!
就在她即将被逼入绝境时,一道凌厉的刀光如同闪电般劈至!
“铛!铛!”
两声脆响,那两名刺客手中的兵刃被齐齐斩断!雷猛如同鬼魅般出现,挡在苏挽晴身前,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那两名刺客见是雷猛,毫不恋战,转身就想遁入黑暗。
“想走?”雷猛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如同附骨之疽般追上,手中长刀化作一片光幕,瞬间将两人笼罩。
不过几息之间,两名刺客便已倒地毙命。
雷猛蹲下身,扯下刺客的面罩,是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他仔细搜查了刺客的尸体,除了两把制式腰刀,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是冲着我来。”苏挽晴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苍白,声音却异常冷静,“他们想杀我灭口,或者……制造混乱。”
雷猛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内鬼已经按捺不住了。你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人。”
他看向苏挽晴,眼神复杂:“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接触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苏挽晴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张“凰陨”残页。难道内鬼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云浮山的防御,更是为了这个秘密?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雷猛,关于残页与云浮山秘藏全图比对后,指向“落星泽”的最终发现。
就在这时,秦先生带着几名心腹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受伤的苏挽晴,秦先生脸色骤变。
“岂有此理!竟敢在山中行凶!”秦先生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全面戒严,搜查所有可疑人员。
“秦先生,”雷猛沉声道,“刺客目标明确,直指苏姑娘。看来,我们内部的老鼠,快要藏不住了。”
秦先生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苏挽晴和雷猛,最终落在苏挽晴身上,带着一丝歉意和决断:“苏姑娘受惊了。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从今日起,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姑娘安全。同时,清查内鬼之事,也必须加快!”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另外,关于‘凰陨’之事,山主有请二位再去后山一趟。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新的发现?苏挽晴和雷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暗夜惊变,内鬼浮现,刺杀的目标直指知晓核心秘密的苏挽晴。而山主此刻召见,是否意味着,“凰陨”之秘,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刻?
云浮山的内外压力,都已达到了顶点。这场围绕着秘密与生存的战争,进入了最凶险、最扑朔迷离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