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卢涅夫,我觉得不对劲。”格里萨皱着眉头对卢涅夫说:“德国人在撒谎,他们根本不是去接头的。”
听格里萨说得如此笃定,卢涅夫朝他投来了惊诧的目光:“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三个间谍坐的那张桌子有四把椅子。”格里萨向对方解释说:“可能是担心有人找他们拼桌,特意将其中一把椅子移到了别的位置。你想想,如果真的有人去找他们接头,会把多余的椅子移开吗?这样等接头人来了,就只能站在桌边,这样会表现得更加引人注目。”
卢涅夫听完,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格里萨说的有道理,便对格里萨说道:“你在我的办公室里坐一下,我再去审问那名间谍,我就不信从他的嘴里,套不出有用的信息。”
卢涅夫刚离开不久,就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格里萨独自一人坐在屋里,便随口问了一句:“格里萨少校,怎么是你在这里,卢涅夫中校呢?”
格里萨看清楚说话的人是叶赛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您好,上校同志。卢涅夫中校区审讯室继续审讯间谍去了。”
叶赛宁走进屋里,先是找位置坐下,随后也招呼格里萨坐下:“刚刚卢涅夫给我 打电话,不是说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么,怎么还在审讯室里?”
“上校同志,情况是这样。”格里萨见叶赛宁脸上有不悦的表情,连忙把自己注意的细节,向对方详细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卢涅夫中校就是听完我的话,才重新返回审讯室,准备从间谍的口中套出真正有用的情报。”
“格里萨,我听卢涅夫中校说,间谍是你发现的。”叶赛宁继续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识破他们的伪装吗?”
“最早引起我怀疑的,是那名假少尉脸上的疤痕。”
“疤痕?”叶赛宁不解地问:“军人脸上有块疤痕,不是很正常么,怎么会因此引起你的怀疑呢?”
“我仔细观察过,他脸上的疤痕,既不是枪伤,也不是烧伤,更像是被锐器划伤的。”格里萨说道:“我记得德军中有一种传统,低级的青年军官热衷于决斗,被称为什么‘门佐尔击剑’,不仅用于解决冲突,还用于培养勇气、耐心和自控力。这种决斗所造成的伤势很少危及生命,但通常会在左脸颊留下难看却备受追捧的疤痕。”
“为什么会在左脸留下疤痕呢?”
“原因很简单,击剑的人大多数都是用右手,所以留下的疤痕在左脸。”
“原来是这样。”叶赛宁点点头:“除了这一点,间谍还有别的什么破绽吗?”
“第二个破绽,就是德国间谍回答女服务员说要三杯咖啡时,伸出的手指是大拇指、食指和中指,这种表达三的方式,就是德国人特有的。我就是通过这两个特点,确认对方就是伪装成我军人员的德国间谍。”
“格里萨少校,今天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三名间谍的存在。”叶赛宁说道:“那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抓捕过程吧,毕竟卢涅夫中校只是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说的也不够详细,我想听听你这个亲历者的讲述。”
见叶赛宁对抓捕过程如此感兴趣,格里萨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将当时抓捕的过程,向对方详详细细地汇报了一遍。
听完格里萨的讲述,叶赛宁有些意外地盯着格里萨负伤的肩膀,吃惊地说:“我还以为在抓捕行动中,会爆发激烈的枪战,没想到只有你开了两枪,其余的人都没开枪,就活捉了一名德国间谍。”
“是的,上校同志,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
叶赛宁冲格里萨竖起大拇指,用赞赏的语气说:“格里萨少校,你真是好样的。原以为你只是在指挥作战方面,能想出一些鬼点子。没想到在抓捕德军间谍方面,也有不错的天赋,我想若是卢涅夫中校向他叔叔推荐你的话,你就有可能被调往特殊部队,去执行特殊任务。”
格里萨心里很清楚,叶赛宁所说的特殊部门,就是让大家谈之色变的内务部队。自己若是在卢涅夫的推荐下,进入内务部队去执行特殊任务,就意味着自己在战斗结束前,永远只能是一名少校了。
“上校同志。”格里萨可不想去什么内务部队,连忙对叶赛宁说:“我有个请求,如果卢涅夫中校说要把我调往内务部队,请您务必阻止他的想法。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待在普通的部队里。”
但叶赛宁盯着格里萨看了一阵,却缓缓地摇摇头:“格里萨少校,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自己亲自给卢涅夫说吧,毕竟你们两人是朋友。”
“好吧,上校同志。”见叶赛宁不愿意帮自己,格里萨也不在乎,毕竟对方也不想多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会亲自告诉他的。”
正聊着天,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正朝着办公室这里而来。两人停止了交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门口。
很快,门口就出现了卢涅夫的身影。
见到叶赛宁也在这里,卢涅夫感到有些意外:“上校同志,您怎么在这里?”
“卢涅夫同志,我到这里来,是想了解关于德国间谍一事。”叶赛宁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直截了当地问:“我来的时候,就只有格里萨少校在这里,我就和他聊了一会儿。怎么样,那个德国间谍招供了吗?”
卢涅夫面上的表情一黯,摇着头说:“没有,他的嘴巴很硬,我们动用了很多手段,都无法让让招供。我回来就是想给我叔叔打个电话,问问他有什么办法,让间谍开口。”
格里萨虽然不知道内务部有什么酷刑,但他对锦衣卫里的一些酷刑却知之甚详,还有满清的十大酷刑,如果用于德国间谍,想必对方会因为招架不住,而被迫招供的。但这些事情心里想想可以,却千万不能说出来,否则卢涅夫会更加坚定将自己推荐给他叔叔的信念。
卢涅夫给莫斯科的内务部打去电话,找到了他的叔叔,把德国间谍受了很多酷刑之后,依旧不肯招供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最后请求对方为他提供一些更有效的酷刑。
当卢涅夫带着他叔叔传授的新酷刑,再次前往审讯室前,还特意问了格里萨一句:“格里萨,你要看看我们是如何对德国间谍用刑的吗?”
“不了不了。”虽说格里萨上战场的时间不短了,见识过无数的生死,可是要让他前去满是血腥味的审讯室,亲眼看着对一个遍体鳞伤的人用刑,他还是有些不忍,便婉言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见格里萨不愿意跟着自己去审讯室长见识,卢涅夫也不勉强,独自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等卢涅夫走远后,格里萨问叶赛宁:“上校同志,如果继续用刑的话,我担心那名德国间谍会死掉的。”
“格里萨,你是不是觉得卢涅夫中校太残忍了?”
格里萨想了想,随即微微点点头,表示同意叶赛宁的这种说法。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间谍落在德国人的手里,也会遭受同样的酷刑。”叶赛宁轻描淡写地说:“间谍必须死,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对叶赛宁的这种说法,格里萨倒是不反对,间谍在执行任务时被捕,最后等待他们的命运都是死亡。漂亮国的cIA大楼前有一座着名的铜像,是独立战争时期牺牲的间谍黑森内尔,他临刑前留下的遗言是:“我唯一遗憾的是,我只有一次生命献给我的祖国。”
叶赛宁继续和格里萨聊天,他试探地问:“格里萨,你觉得这些德国间谍出现在小镇上的目的是什么?”
格里萨摇摇头,说道:“不好说,德国间谍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有很多种。”
“那你说说,他们有哪些目的。”
“第一,是侦察,搞清楚小镇的兵力和部署情况,搞清楚司令部所在的具体位置。”格里萨不假思索地说道:“第二,就是搞破坏或者暗杀。你我都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就在教堂里,如果他们成功潜入教堂,暗杀了司令员和参谋长,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状态。”
“我觉得搞侦察的可能不大。”叶赛宁若有所思地说道:“毕竟这种事情,派几个侦察兵过来,也能搞清楚个大概,没有必要派出什么间谍,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既然您觉得搞侦察的可能不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准备对司令员和参谋长实施暗杀行动。”说到这里,格里萨想起德国间谍当时放在脚下的背囊,连忙问叶赛宁:“上校同志,不知缴获的背囊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太清楚。”叶赛宁把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毕竟此事是由卢涅夫中校在负责。”
“那算了。”格里萨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两个背囊的形状,应该不可能藏有炸药之类的物品,说明敌人并不想在小镇内搞什么爆破:“还是等卢涅夫回来再问他。”
“你问背囊做什么?”叶赛宁好奇地问。
“如果敌人的背囊里有炸药,就说明他们想在小镇里搞爆破,而爆破的目标就是方面军司令部。”格里萨说道:“既然没有发现炸药,说明他们不是来搞爆破的,那么就有可能是准备暗杀司令员或者参谋长。”
“我问过卢涅夫,他说没有缴获电台。”叶赛宁望着格里萨问:“你觉得敌人在完成任务之后,应该怎么向他们的上级汇报情况呢?”
“上校同志,有两种可能。”格里萨继续解释说:“一是他们把电台藏在了小镇外,等完成任务后,到镇外取出电台发报。二是镇子外还有他们的同伙,等接应他们离开镇子之后,再通过电台将情报发送出去。”
叶赛宁听格里萨这么说,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觉得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比较大,敌人在镇子外面还有同伙,随时准备接应他们离开。”
格里萨刚想开口问叶赛宁,是否准备派部队去抓捕间谍的同伙。但转念一想,别说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就算是真的,自己也不知道负责接应的敌人藏身在什么地方,就算派人去抓捕,最后肯定也是无功而返。
叶赛宁见到格里萨的脸色变幻不定,猜到了他的想法,开口说道:“格里萨少校,你是不是想让我派人到镇外去抓捕间谍同伙啊?”
看格里萨点头认可他的说话,又继续往下说:“可是没用,我们不知道负责接应的敌人长什么样,又隐藏在什么地方。贸然就派出人手去试试抓捕,不但抓不到人,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敌人的警惕。要是他们换个地方躲藏,要找到他们就更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