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格里萨是由军事委员列昂诺夫亲自送来的,院长自然不敢怠慢。就算医院的床铺紧张,但依旧把他安顿在一个双人房间里。
列昂诺夫看着另外一张床明显也有人,便问院长:“院长同志,另外一位伤员是什么人,可靠吗?”
“报告军事委员同志!”院长连忙回答说:“另外一张病床住的是一名中校,是第31集团军步兵第244师的一名副团长,是在保卫勒热夫的战斗中负伤,被送到这里的。”
“是在保卫勒热夫的战斗中负伤的?”列昂诺夫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从那么远送来的伤员,应该是重伤员吧,不知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听到列昂诺夫这么问,院长显得有些慌乱,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摘下医生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他到外面散步去了。”
“什么,散步去了?”列昂诺夫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院长同志,请你告诉我,什么样的重伤员,能在一两周时间内下床自由活动?”
“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我错了。”院长知道自己如果不认错的话,列昂诺夫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向列昂诺夫解释说:“那名中校只是左臂负伤,其实根本不用住院……”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偷瞥了格里萨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格里萨注意到院长投过来的目光,脸上的肌肉不禁抽了抽,心说我就是一吃瓜群众,你瞅我做什么?难道你也以为我和那名中校一样,负一点小伤,就要跑到后方的方面军野战医院来养伤吗?
“这么说来,住在这里的中校只是负了一点轻伤,根本没有住院的必要?”列昂诺夫冷冷地说:“院长同志,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不尽快安排他出院呢?”
“他,他,他……”院长突然吞吞吐吐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院长同志。”格里萨看出院长的态度有问题,连忙开口问道:“难道这位中校有什么来历吗?”
“这位中校姓卢涅夫,”院长偷瞥了一眼列昂诺夫后,小心翼翼地说:“他有个哥哥,是内务部的重要人物。”
果然,听到卢涅夫这个姓氏,列昂诺夫也是耸然动容,他望着院长问:“难道是我所知道的那位卢涅夫?”
格里萨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一头雾水,心说这位中校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让列昂诺夫也感到忌惮。
“院长同志!”列昂诺夫犹豫片刻后,对院长说:“那就让他继续留下吧。如果他和格里萨少校发生冲突,记得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打发走院长之后,列昂诺夫轻轻地叹口气,随后望着格里萨问道:“格里萨,你是不是瞧出一点什么来了?”
格里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您听到卢涅夫这个名字之后,似乎就有了顾忌。我能问问,这位你们所说的卢涅夫是什么人吗?”
列昂诺夫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卢涅夫,是内务部的副部长之一,虽然排名靠后,但职权却很大。就算是我,也要让他三分。”
搞清楚中校的哥哥是什么人之后,格里萨心里也不禁一阵阵发怵,心说院长办的叫什么事儿,居然把自己和这样一个人安排在一个病房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看来,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待,住两天就要想办法出院。
列昂诺夫还有工作要忙,和格里萨聊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谢尔盖向格里萨请示道:“少校,你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先回司令部的驻地吧,”格里萨对谢尔盖说:“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找一下叶赛宁上校,就说警卫班在战斗中基本损失殆尽,让他想办法给你补充点兵员。”
“好的,我这就去找叶赛宁上校。”
谢尔盖转身出门,正好有一名穿着病号服,左边胳膊用绷带挂在脖子上的中校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格里萨,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怒气:“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的病房里?”
“您好,卢涅夫中校。”格里萨知道对方有背景,不想与对方发生冲突,便主动打招呼,并陪着笑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叫格里萨,是今天刚从105师野战医院转院过来的。”
好在卢涅夫中校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缠,他眯缝着眼盯着格里萨仔细地打量着,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你看起来有点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卢涅夫中校,我曾经护送上任方面军参谋长伊万诺夫将军,前往勒热夫视察防务工作。”格里萨说道:“也许我们是在那个时候见过面。”
“没错没错,”卢涅夫用手在腿上拍了一巴掌,兴奋地说:“我就说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原来是在勒热夫见过你。当时敌人还一度冲进了勒热夫城内,你命令随行的37毫米双联高炮,摧毁了德军的坦克。这件事在整个第31集团军都传开了。”
格里萨没想到当时为了保命的举动,居然能有如此的效果,真是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卢涅夫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格里萨的床边,坐下后好奇地问:“格里萨同志,我记得你当时是中尉,建立了这样的功勋之后,有没有获得晋升?”
格里萨知道自己穿着病号服,卢涅夫看不出自己是什么军衔,他连忙回答说:“我在前两天收复加里宁市的战斗中,立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恰巧得到了铁木辛哥元帅的赏识,就破格晋升我为少校军衔。”
“哦,你已经获得了少校军衔。”卢涅夫向格里萨伸出手,“请接受我对你的祝贺。”
格里萨见卢涅夫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缠,对他不免有了几分好感,连忙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