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四合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邻居们再见到何大清,眼神里都多了些别的东西,说不清是怜悯,还是鄙夷。
又或是都在看何家父子的笑话。
何大清自己也像是被抽走了魂,每天低着头上下班,见了人也不打招呼。
一下子变老了许多。
至于家里的经济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奖金被扣完,只拿基本工资,何大清那点收入要养活三张嘴,立刻捉襟见肘。
饭桌上的油水肉眼可见地没了。
棒子面粥稀得能照见人影,窝窝头也掺了更多的野菜。
翠花心里急得不得了,从许大茂家换到何大清家,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却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这老东西,真是倒霉透了!
而且,她隐隐感觉自己可能又怀上了,这更让她恐慌。
这老家伙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有东西?!
一旦真有了,她就更被拴死在何大清这艘破船上了。
一连几天,翠花看着一回到屋里就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何大清,心里又气又急。
这老东西,看来是真指望不上了!
工作工作不行,弄点外快还能被抓,跟儿子关系也搞崩了。
意识到当前的处境,翠花又提前给自己找后路了。
反正是自从来到城里,过上了这吃喝不愁的好日子,再想让她回乡下,过那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还得当苦力是不可能的。
她打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再说了,还有两个孩子呢。
这天下午,她瞅着院里没什么人,揣着仅有的几毛钱,想到街口杂货铺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碎布头,好给孩子缝补衣服。
刚走到前院,就听见许大茂那带着点油滑的嗓音。
“哟,翠花?这是要出门?”
翠花一抬头,看见许大茂倚在月亮门边,手里夹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自从她跟了何大清,许大茂还是头一次主动跟她搭话。
翠花心里警惕,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是大茂啊,我出去买点东西。”
许大茂吸了口烟,慢悠悠地吐着烟圈,目光在翠花那明显憔悴了不少的脸上转了一圈。
又看了看她那因为营养不良而微微泛黄的头发上,语气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关切:
“唉,我说翠花,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叔那边……
日子不好过吧?”
翠花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但强忍着没接话。
许大茂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要我说啊,你这步棋,走得可是有点亏。
何大清有啥?除了个破工作,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现在连儿子都没了。
你说你,继续跟着他,图啥呢?”
这话简直戳到了翠花的肺管子上。
她咬着嘴唇,没吭声。
许大茂观察着她的神色,知道说到了她心坎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要我说,你这未来的指望,不能全放在何大清身上。
你得为自己,为你那俩儿子想想。”
知道自己说的话翠花已经听进去了,他继续蛊惑道:
“何大清不行了,可傻柱现在可是在机械厂混得风生水起。
工资高,待遇又好。
他可是何大清正儿八经的亲儿子!
俗话说,这儿子给老子养老,天经地义!
他现在不认何大清,那是还在气头上。
但谁不知道他俩的关系,这爹是他想不认就不认的?”
翠花猛地抬起头,看向许大茂。
许大茂阴险地笑了笑:“何大清拉不下这脸,你可以啊!
你是他媳妇,你俩是扯过证的!
你去替何大清要这个养老钱,名正言顺!
傻柱他敢不给吗?
他要是不给,那就是不孝!
这大帽子扣下去,看他在这院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到时候,不管谁来主持公道,你都占着理!”
翠花本身也是个聪明人,听许大茂这么一合计,她哪还能不明白许大茂的意思。
虽然许大茂这主意有点缺德,但不得不说,很有用。
尤其是对付傻柱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没错!
傻柱现在过得那么好,凭什么不管他爹?
他爹养他那么大,他现在翅膀硬了就想不管不问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替何大清去要钱,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傻柱要是不给,她就大闹!
在院里闹,去他单位闹!
看他给不给!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迅速占满了她的脑子。
看着许大茂那张嬉皮笑脸的马脸,翠花知道他没安好心,无非就是想看何家父子斗得更狠,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需要钱,需要活下去!
“大茂……你说得有道理。”
“哎,这就对了。”
许大茂满意地笑了,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我不过就是看你们娘仨可怜,随口这么一说,具体做不做,还得看你自己。”
说完,他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走了。
翠花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几毛钱,心里思绪万千。
但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她心里逐渐成形。
她要利用孝道这把软刀子,去逼傻柱就范!
她不再想去买布头了,转身往回走。
回到何家,何大清依旧像尊泥塑似的坐在炕上发呆。
翠花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要不是你这老家伙不争气,我犯得着用这样的手段去找傻柱要钱吗?
我不仅要当城里人,我还要过城里人的好日子!
她在心里恶狠狠的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