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城郊废弃煤矿入口处。
沈砚攥着口袋里的聚怨瓶，指尖传来灼烫——瓶身黑纹顺着布料往上爬，蹭到右臂绷带下的旧伤，疼得他指节泛白。
林砚辞眼尾扫过他微颤的胳膊，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他从背包里摸出支青瓷止痛膏，递过去：“先涂一层，矿洞湿气重。”
声音压得很轻，却透着坚持。
张鹏带着十名队员候在铁板前。防怨气防护服面罩上蒙着薄雾。队员小李攥着电击棍的手直抖——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中阶诡异任务。
沈砚缓步走过去，掌心泛着淡金微光，覆在他的电击棍上：“净化领域能护着你们，跟着我走，不会有事。”
语气沉稳，掌心的温度透过防护服传过去。小李松了口气。
“入口被动过。”林砚辞蹲下身，指尖捻起草屑——草茎还带着潮气，“铁板内侧有怨符，半小时内刚贴的。”
他从怀里掏出破阵符。符纸化作青光贴在铁板缝隙，黑色聚怨符“滋啦”碳化，飞灰散在空气中。
推开铁板的瞬间，潮湿寒气裹着铁锈味涌出。
沈砚掏出便携测怨仪，数字最终停在“53”：“怨气从西北方向来，跟紧我，别踩散地上的脚印——玄阴宗可能在土里埋了隐怨符。”
他放慢脚步，等队员跟上。
林砚辞走在队尾，清灵剑剑尖点向地面。剑光扫过的地方冒起黑烟，隐怨符烧成灰烬。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分岔路。
右边矿道飘着淡白雾气，传来孩子清脆笑声；左边矿道裹着黑色瘴气，地面有清晰脚印，散落玄阴宗符纸碎片。
张鹏刚要往右边迈脚，林砚辞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剑尖挑起右边地面的灰尘——灰尘落下，没半点踩踏痕迹。
“幻象，玄阴宗的忆怨阵，专勾人的念想。别盯着看！”
“是‘忆怨幻象’！”沈砚的守界石突然发烫。他抬手按住额头——刚才差点晃神想起小时候母亲送他去学校的画面。
掌心的金光炸开，右边白雾扭曲起来，孩子的笑声变成凄厉哭嚎。幻象碎成黑色渣子，露出后面光秃秃的矿壁。
林砚辞递过湿巾，蹭过沈砚额角的汗渍：“清心符分下去，贴在胸口，盯着脚下走。”
刚进入左边矿道，“哐当”巨响炸响——生锈矿车从斜坡上滑下，直撞向队员小王。
“快躲开！”
沈砚推开小王，自己被矿车带起的风扫到右臂。旧伤疼得他闷哼一声。
林砚辞几乎同时抽剑。青色剑光劈向车轮，“咔嚓”脆响，车轮断裂，车身翻倒在旁边矿道里。
矿车翻倒的瞬间，黑色陶罐从车厢里掉出。盖子摔开，黑色怨气涌出，化作一只指甲泛绿光的巨手，直抓沈砚！
“小心！”
林砚辞纵身向前，清灵剑斜劈向怨气手。青色剑光与黑气碰撞，“滋滋”作响。
沈砚趁机掏出净化符扔向陶罐。符纸燃烧，火苗舔舐黑气，怨气手消散。
沈砚喘了口气。林砚辞扶住他的胳膊，指尖摸到绷带下的肿起：“先歇会儿，我给你涂药。”
沈砚点头，掏出聚气丹分给队员，特意多给了小李一颗：“你第一次来，多补充点灵气。”
递到林砚辞面前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掌心。两人都顿了一下，迅速移开——沈砚耳尖泛红，林砚辞别开目光。
林砚辞剥开丹药塞进嘴里，看着沈砚涂药的侧脸：“等会儿进去，我走前面，你保护队员。你的伤……”
“不用，我们一起。”沈砚打断他，嘴角露出浅笑，“我们是搭档，要一起面对。”
队员们趁着休息贴清心符。小李过来问：“沈先生，等会儿要是再遇到幻象，我们该怎么办？”
沈砚拍拍他的肩膀：“别慌，守界石的光会护着你们。实在撑不住就喊我。”
五分钟后，队伍重新出发。
矿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盛。诵经声顺着矿道飘来，混着极轻的铃铛响——玄阴宗成员在念聚怨咒。
沈砚攥紧胸口的守界石。口袋里的聚怨瓶又烫起来。
他悄悄掏出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一看——瓶身黑纹竟映出阵眼的模样：不是黑陶罐，而是个缠着红绳的玉佩。
玉佩的样式……和母亲沈婉小时候戴的那块一模一样！红绳是母亲最擅长的同心结样式，结扣处还有根细微的金线。
“快到了。”林砚辞的清灵剑突然震颤，剑身青光指向矿道尽头，“里面的怨气浓度……比测怨仪显示的高三倍。可能藏了备用阵眼。”
沈砚把聚怨瓶塞回口袋，掌心的金光更亮了些：“不管里面是什么，先破阵！”
可心里翻涌着疑问：母亲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玄阴宗的阵眼里？
聚怨瓶黑纹映出的画面里，玉佩旁还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影。那人背对着镜头，手里握着的东西泛着金光——竟和他掌心的守界石纹路完全一致！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黑袍人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斜斜的疤痕。那道疤痕的形状，和父亲沈振宏老照片里的疤痕一模一样！
是父亲也和玄阴宗有关联，还是这只是玄阴宗的仿造手段？
疑问像藤蔓缠上心头。沈砚攥紧守界石，只觉得矿道尽头的光亮，突然变得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