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赵佳的嗓音清越悦耳,配上她姣好出众的容貌,任谁都会将她视作一位绝色佳人。
她回眸一笑,清秀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动人心魄的弧度。
“啊!啊啊啊——!”
刹那间,人群里爆发出此起彼伏、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嚎叫,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幻灭的痛苦。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仙子……碎了!我的心……好痛啊!”
“呜……让我死了算了!”
“同去同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胜男听着这些哀嚎,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异色,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在她前世生活的那个地方,赵佳这类身份的人,往往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和躲藏,行事总是偷偷摸摸,难以真正坦诚。
然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偶然路过的“赵佳”,不仅聪慧机敏,竟还能如此坦然、如此率真地面对自己被揭开的秘密,没有丝毫的扭捏作态,这份气度,不由得让她对这个“路人甲”刮目相看。
“此人不简单……”刘胜男心思电转,眸光在赵佳那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庞上停留片刻,“这份心性,这份从容,绝非寻常修士能有。他究竟是何来历?”一个念头迅速在她心中成形。
她脚下轻轻一顿,霍然转身,声音清朗地打破了场中的哀怨气氛:“诸位,歇息得差不多了,该动身了。一切依计行事,钱奎大哥,烦请引路,我等需尽快赶往贵宗。”
“是,阵圣女!”钱奎不敢怠慢,连忙应声。他转向彭成和萧凌,做了个请的手势:“彭兄,萧兄,有劳了。”
“好说!”两人相视一笑,气度从容。
“青鸾,现!”
“朱鹮,现!”
萧凌与彭成同时掐诀,胸前光芒一闪,两道颜色各异的流光激射而出,伴随着清越的鸣叫,化作两头神骏非凡的灵禽,羽翼舒展间带起阵阵灵风。彭成的青鸾通体碧青,羽毛如翡翠雕琢;萧凌的朱鹮则赤红如火,神光熠熠。
柳枝也娇叱一声,小手挥动:“火鹰,现!”
唳——!一声穿金裂石的鹰啼响彻云霄,一头翼展足有十米的巨大火鹰凭空显现,它浑身羽毛仿佛燃烧的烈焰,在半空中盘旋一周,卷起灼热的气浪。当它巨大的鹰爪轰然落地时,爪下的青草瞬间焦黄枯萎,腾起缕缕青烟,炽热的高温让本就炎热的空气更加燥烈逼人。
刘胜男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三头威风凛凛的灵兽:“好了,各自选乘,即刻出发!”
众人纷纷跃上自己选定的灵兽脊背。赵佳瞥了一眼身旁的刘胜男,正欲抬脚走向其中一头,衣袖却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住了。
他愕然回头,清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疑惑。
此时钱奎等人已稳坐灵兽背上,他目光扫过三头巨禽和地上尚未行动的两人,脸上表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既有尴尬,又有纠结,最终定格在询问上:“阵圣女,您……不一起走吗?哦,还有这位……呃,少侠?”说到“少侠”二字时,他的语调明显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
看着钱奎那副窘迫的模样,刘胜男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摆了摆手道:“你们先行一步。我自有代步之物,随后便至。”
钱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瞧我这记性!阵圣女之前提过,您的灵宠……呃,是吃撑了暂不能飞!那您二位慢叙,可千万跟紧了!”他不再耽搁,朝着萧凌彭成高声道:“兄弟们,我们走!”
“呼——!呼——!呼——!”
三对巨大的翅膀同时猛烈扇动,卷起漫天草屑与尘土,形成三股强劲的气旋。青鸾、朱鹮、火鹰昂首长鸣,庞大的身躯裹挟着风雷之势,骤然拔地而起,化作三道流光,直插云霄,转瞬间便消失在湛蓝的天际,只留下几缕淡淡的云痕。
地面上,只剩下刘胜男与赵佳两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刘胜男的手还拉着赵佳的袖摆,两人相对而立,无声的静默在空气中弥漫。
一阵清风徐来,拂乱了赵佳额前几缕柔顺的长发,那乌黑的发丝随风轻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柔柔地扫过刘胜男的鼻尖和脸颊,带来一阵微痒。
“我们也该走了。”刘胜男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声音不大,却让正有些走神的赵佳惊得一个激灵。
刘胜男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对方受惊的模样,揶揄道:“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赵佳下意识地拍了拍起伏的胸口,平复着被惊吓的心跳,没好气地飞了刘胜男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眼,那神态配合他的容颜,当真是风情万种。他捏着嗓子,带着几分娇嗔道:“讨厌!吓死人了!人家……人家正想着下一刻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百零八种凄惨死法呢!”
“呵……”刘胜男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松开了他的衣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荡:“你多虑了。这点大可放心。我刘胜男虽是女子,非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但行事为人,向来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说过的话,泼出的水,绝不反悔。”
“哦?”赵佳眼中异彩更盛,仔细打量着刘胜男,仿佛要重新认识她一般,“你这样的人……当真罕见。我活了六十余载,自认也算阅人无数,今日才算真正开了眼界。”
“行了,糖衣炮弹这套对我没用。”刘胜男干脆地挥手打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先上路。路上有的是时间,我正好想好好挖一挖你的‘老底’。”
赵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你还真是……直率得可爱。不过在这之前,总得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灵兽吧?”他眼中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考较。
刘胜男却摇了摇头,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直直指向赵佳:“不好意思,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说的‘一起’,可不是指搭乘我的灵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赵佳眼中升起的疑惑,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而是……你的那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光芒,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婴勺。快放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刘胜男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这话落在赵佳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胜男,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灵兽能飞?你……你连它的名字都知道?!”这婴勺乃是他极为隐秘的底牌之一,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更从未提过其名!眼前这女子,竟能一语道破!
刘胜男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意地摆了摆手:“这很难吗?不必如此惊讶。就像我第一次见你,便能叫出你的名字一样,这对我说来,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噢?”赵佳木讷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惊涛骇浪却远未平息。他看向刘胜男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浓烈的好奇。这女子,神秘莫测!
“好了,别磨蹭了。”刘胜男再次催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好!”赵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不再犹豫,低喝一声:“婴勺,现!”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自他胸前迸发!那光芒极其纯粹,带着一股古老而凶戾的气息,瞬间膨胀!
“唳——!”
一声奇异尖锐、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啼鸣响彻天地!白光散去,一头形态极其怪异的巨大凶禽赫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刘胜男的双眸瞬间亮起,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目光紧紧锁住那头巨禽,口中下意识地喃喃低语:“这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凶禽吗?果然……形貌清奇,凶威内敛!”
眼前的巨禽,状如巨大的喜鹊,通体羽毛却如雪般洁白无瑕,唯有那双眼睛和尖锐的鸟喙,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血红之色。最奇特的是它的尾羽,并非寻常鸟类的扇形或长翎,而是如同数柄巨大的、倒钩状的玉勺拼接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次轻微的摆动,都带起锐利的破空之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正是《山海经·中山经》所载的异兽——婴勺!
赵佳侧耳听着刘胜男的低语,眼中再次掠过惊疑,忍不住转头问道:“姑娘,你方才说的……《山海经》?那是何物?某种记载奇闻异兽的古经文吗?”
刘胜男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婴勺那充满压迫感的庞大身躯上,随口应道:“嗯,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比你们这个世界的《万兽图》,还要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版本。”
“好生奇异的灵兽!好霸道的凶禽之威!”刘胜男由衷地赞叹出声,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属于上古凶禽的原始压迫感。
赵佳连连点头,心中的震撼更深:“姑娘方才所描述的婴勺形貌特征,确实与我宗传承的《万兽图》残卷中所记载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山海经》之名……恕在下孤陋寡闻,活了这六十余载,今日却是第一次听闻!”他看着刘胜男的眼神,已不仅仅是好奇,更带上了一丝对未知渊博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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