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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而又残酷的风雪肆虐之后,大自然似乎终于对这片土地心生怜悯,缓缓地收起了它那狂暴的淫威。然而,它所留下的并非是一片宁静与祥和,而是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狼藉和无尽的刺骨寒意。

梅园小筑,这个曾经宛如世外桃源般宁静幽雅的地方,如今却像是遭受了一头凶猛巨兽的蹂躏一般,变得面目全非。断枝残雪四处散落,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暴风雪的恐怖与无情;而那点点血迹,则更是给这片原本洁白的雪地染上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猩红,与昨日的静谧幽雅形成了一种惨烈到极致的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味,那是血腥、火药和冰雪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感到一阵窒息。这股气味仿佛是那场暴风雪的余威,久久不散,时刻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臻安背靠着半截焦黑的梅树树干,脸色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几分。她右肩的衣衫被血浸透后又冻结,凝成暗红色的硬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细密而尖锐的疼痛。但她咬紧了牙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左手仍紧紧握着那柄短剑,不肯有丝毫松懈。

赵泓的情况更糟些。他伏在雪地里,背部的伤口狰狞外翻,虽因寒冷减缓了流血,但失血过多让他唇色发青,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一次清醒,他都试图撑起身体,却被剧痛和虚弱牢牢钉在原地。

唯一还在动弹的,是臻多宝。

这位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疏离的说书人,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声都仿佛要把肺腑掏出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显是病体在极度疲惫和寒冷下复燃,且来势汹汹。但他不管不顾,强撑着虚软的身体,先是踉跄着走到臻安身边,哑声问:“丫头,怎么样?”

“死不了。”臻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赵泓的方向。

臻多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一紧。他没再多说,解下自己还算完整的外袍,粗手粗脚却尽量轻地披在臻安身上,然后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到赵泓身旁。

“赵兄!赵兄!”他跪倒在雪地里,颤抖着手去探赵泓的鼻息。

微弱的湿热气流拂过指尖,臻多宝才像是找回了一点魂儿。他笨拙地试图检查赵泓背后的伤,那伤口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的骨茬,看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得…得清理包扎…”他喃喃自语,声音因咳嗽和恐惧而沙哑。

他环顾四周,小筑主体结构还算完好。他咬咬牙,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半拖半抱,几乎是匍匐着,将体重不轻的赵泓艰难地挪进了屋内,安置在尚且完好的床榻上。然后又冲出去,不由分说地搀起臻安,将她扶进屋内,靠在墙边的椅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脱力,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咳嗽,好半天才缓过劲。

他翻找出屋里储备的清水、伤药和干净的布条——这些都是他们在此隐居时备下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他先走到臻安身边。

“丫头,得罪了。”他低声道,用短刀小心翼翼割开她肩头冻结的衣物。伤口暴露出来,箭矢擦着骨头而过,留下深可见骨的血槽。臻多宝的手抖得厉害,倒水清洗时,好几次洒在外面。他用沾湿的布巾,一点点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泞,动作生涩无比,甚至因为手抖而弄疼了臻安。

臻安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硬是没叫出声,反而低斥道:“笨手笨脚!药粉,撒上去,缠紧就行!”

臻多宝依言,抖开药瓶,将白色的药粉厚厚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一圈圈用力缠紧。他的动作毫无技巧可言,甚至显得有些粗暴,但那份全神贯注的认真和眼底无法掩饰的担忧,却让臻安别开了脸,不再言语。

处理完臻安,他立刻扑到床边。

赵泓趴在床上,意识昏沉。臻多宝用温水化开他伤口周围冻结的血痂和衣物碎片,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清水很快被染红,一盆又一盆。看着那可怕的伤口,臻多宝的眼圈红了,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他清洗得格外仔细,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赵泓的苦楚。

“赵兄…忍忍…马上就好…”他一边动作,一边无意识地低声念叨,像是在安慰赵泓,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终于清理干净,敷上厚厚的金疮药,再用长长的布条仔细包扎好。做完这一切,臻多宝几乎虚脱,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捂着嘴压抑地咳嗽,肩膀剧烈耸动。

赵泓在疼痛中彻底清醒过来,背部的灼痛感鲜明,但伤口被妥善处理后的清凉感也随之传来。他微微侧头,看到瘫坐在脚踏上、脸色惨白、咳得蜷缩起来的臻多宝,再看到不远处椅子里,肩头包扎得鼓鼓囊囊、却仍强撑着保持警惕的臻安。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暖流是因为这劫后余生的相互扶持,是因为臻多宝那笨拙却毫无保留的救助;苦涩则源于深深的愧疚和无法言说的秘密。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多宝兄…臻安姑娘…多谢。”

臻多宝摆摆手,咳得说不出话。

臻安冷冷道:“先别谢太早。等弄清楚这些人是冲谁来的再说。”她的目光落在赵泓身上,带着审视和未散的疑窦。

屋内的温情气氛瞬间多了一丝紧绷。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力气,臻多宝挣扎着站起来,眼神变得锐利:“不能这么等着。那些人失败了一次,未必不会再来。我们必须知道是谁想要我们的命。”

赵泓深吸一口气,忍住背痛:“不错…现场…或许留下了线索。”

臻安也强撑着站起:“我一起去。”

三人互相搀扶着,再次走入那片狼藉的梅林雪地。阳光偶尔穿透灰沉的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却也更加清晰地映出了那些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

他们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点异常。

“看这个。”臻安眼尖,用剑尖从一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旁挑起了半截扭曲的弩箭箭簇,箭簇的形制与寻常军弩略有不同,尾部带有细小的倒钩,“这不是制式军弩,像是工部某些衙门或者豢养的死士才会用的东西,更阴毒。”

赵泓忍着痛俯身,捡起一把被遗落的佩刀。刀身狭长,略带弧度,血槽深刻,刀柄的缠绳方式很特殊,是交叉菱形纹。“这种刀…京畿一带的某些勋贵之家私兵,偏好这种打造方式,利于劈砍破甲。”

臻多宝则在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上摸索,从一个领头模样的黑衣人怀里,掏出了一块被震裂的令牌。令牌是玄铁所铸,极为坚硬,但似乎被巨力撞击过,只剩下一半。上面浮雕着部分图案,像是一只猛禽的利爪,抓着什么断裂的东西,还有半个模糊的字,似乎是“…卫?”或者“…司?”。

“令牌质地非凡,非寻常人家所有。”臻多宝擦拭着令牌边缘,眉头紧锁,“这图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努力回忆,却因高烧和疲惫,思绪混乱,一时想不起具体出处。

“口音…”赵泓忽然道,他回忆起搏杀时那短暂的喝骂,“他们交手时极沉默,但有一人中招时下意识喊了半句,像是…京城西坊那边的口音,但夹杂着一点…很奇怪的口音,像是刻意模仿,又没学到位。”

“目标是灭口,还是抢夺?”臻安冷静分析,“他们攻势狠辣,直取性命,像是灭口。但…攻势中也几次试图突破,靠近我们居住的屋舍方向。”她看向臻多宝,“先生,你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臻多宝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摸向自己胸口内侧,那里贴身藏着一个油布包。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他的语气有些飘忽,似乎自己也不确定。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一具被赵泓刺穿咽喉的尸体。那尸体倒地姿势奇特,一只手向前探出,手指扭曲。臻多宝盯着那只手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旁边雪地上一个模糊的脚印和发力蹬踏的痕迹。

突然,他猛地咳嗽起来,指着那痕迹和尸体:“那个…那个发力方式…那个‘鹞子翻身’接‘毒蛇探洞’的招式组合…我…我好像见过…”

他的眼神变得恍惚而痛苦,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噩梦:“很多年前…在京城…夜里…来抓我父亲的那些人里…有一个身影…用的就是类似的身法…极快…极狠…那个背影…我…我好像…”他捂着头,呼吸急促起来,旧日的阴影与眼前的惨状重叠,几乎要将他击垮。

赵泓的心猛地一沉。线索像碎片一样在他脑中飞速拼接:特制的弩箭、私兵风格的佩刀、京城口音、那块令他心悸的令牌碎片、还有臻多宝提到的与当年臻家案有关的招式身影…

尤其是那块令牌碎片上的猛禽利爪图案,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认得那个图案。

那是“翊”字的变体徽记!属于当朝权倾朝野、与宫廷关系极为密切的国舅爷,威远侯、领翊卫府事的姜宏!姜家不仅在臻家倒台的过程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利用当年那桩“贪墨案”大肆排除异己,攫取权力,其麾下翊卫府更是网罗了不少江湖败类和亡命之徒,行事狠辣,无法无天。这令牌,极可能就是翊卫府高级心腹的标识!

而姜家,与他赵泓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他的某位姑母,就是嫁入了姜家旁支。他年少时,因这层关系,曾出入过姜家几次,无意间瞥见过一些姜家私兵的训练,也见过类似徽记的器物,甚至…可能在不经意间,听到过一些关于如何“处理”臻家“首尾”的模糊议论…他当时未曾深想,或者说,选择了不去深想。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罪恶感如同冰水,浇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一直试图逃避的过去,一直深埋的秘密,竟然以这样一种血淋淋的方式,再次扑到他的面前。而救了他性命、为他笨拙包扎的臻多宝,正是那场阴谋最直接的受害者。

他还能隐瞒吗?他还有资格隐瞒吗?

臻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赵泓骤变的脸色和剧烈波动的情绪,她的手悄悄按上了剑柄,眼神愈发冰冷。

臻多宝也从痛苦的回忆中挣扎出来,看到了赵泓惨白如纸的脸和眼中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挣扎。

气氛一时凝滞。

良久,赵泓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多宝兄…臻安姑娘…我…有些话…想说。”他看向臻安,带着恳求,“能否…让我与多宝兄单独谈谈?”

臻安眉头紧蹙,审视着赵泓,又看向臻多宝。

臻多宝深深看了赵泓一眼,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疲惫、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轻轻对臻安点了点头。

臻安冷哼一声,警告性地瞪了赵泓一眼,最终还是捂着肩膀,退到了稍远一些的屋檐下,背对着他们,但仍保持着警戒姿态。

雪地上,只剩下赵泓和臻多宝。

寒风卷起雪沫,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赵泓看着臻多宝,看着这个被病痛和旧伤折磨、却又在危难时刻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为他包扎的朋友(他还能称之为朋友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取出那枚冰冷的令牌碎片,递到臻多宝眼前,指着那个猛禽利爪的图案。

“这个徽记…我…认得。”赵泓的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这是…威远侯姜宏,国舅爷麾下,翊卫府心腹的标识。”

臻多宝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那块碎片,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姜宏!这个名字像毒针一样刺入他的记忆!当年就是他,在父亲案发后跳得最凶,罗织罪名,步步紧逼!

赵泓不敢看臻多宝的眼睛,继续艰难地说道:“姜家…与宫廷关系极深,权势熏天。在当年…臻家那桩案子里…他们…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是…是落井下石、构陷逼害的主要推手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我…我的家族…与姜家…有旧。因着一些…姻亲故旧的关系…我…我年少时…曾…曾接触过姜家的一些人…甚至…可能无意中…看到过、听到过一些…他们处理‘麻烦’的…边缘手段…和议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深切的痛苦,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我那时懵懂…或者说…懦弱!选择了忽视…选择了明哲保身!我…我未能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我甚至…可能无形中…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帮凶!我对不起你,多宝兄!对不起臻家蒙受的不白之冤!我…我…”

他哽咽难言,再也说不下去。他坦白了自己与仇家的关联,坦白了自己的懦弱和间接的“罪责”,但他死死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他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皇室身份,那个身份牵扯太大,他此刻无法承担说出的后果。他甚至隐秘地希望,这份“有限度”的坦白,能换取一丝理解和…宽恕?

雪地上一片死寂。

只有寒风呜咽的声音。

臻多宝站在那里,像是一尊被冻结的雕像。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雪还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巨大的冲击。震惊、愤怒、被欺骗感、荒谬感…无数情绪像潮水般冲击着他。

他一直以为赵泓只是个有些秘密、可能出身富贵的落魄文人,甚至猜测过他是否是得罪了权贵被追杀。他从未想过,这个与他朝夕相处、谈天说地、甚至让他心生依赖和…别样情愫的人,竟然与导致他家破人亡的仇敌集团有着如此近的关联!甚至可能…间接知晓乃至默认了他家的苦难!

愤怒的火苗在他心中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真想揪住赵泓的衣领,质问他,怒骂他!

可是…

他看着赵泓此刻的样子。那个总是从容镇定、甚至有些孤高的赵泓,此刻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脸上泪水纵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痛苦、愧疚和绝望,背部的伤口因为激动而再次渗出血迹,染红了刚刚包扎好的白布。

他想起了赵泓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想起了赵泓重伤之下仍死战不退。

想起了他笨拙地给自己包扎时,那双颤抖却认真的手。

想起了这些时日以来,赵泓听他诉说旧事时,眼中那份复杂难言的悲伤和共鸣。

想起了他提及“公道”二字时,赵泓那异常明亮的眼神。

愤怒的火苗,忽然像是被一盆雪水浇下,嗤嗤作响,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悲哀。

他沉默了太久太久。

久到赵泓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终于,臻多宝开口了,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力量,直接撞入赵泓的心底:

“那你为何救我?为何留下?”

这个问题, stripped everything away, 剥去了所有身份、背景、过往的纠葛,直指最核心的本质。

赵泓猛地抬起头,撞入臻多宝那双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没有立刻的原谅,没有消散的隔阂,但也没有预想中的憎恨和唾弃。那是一种极度复杂的审视,一种在巨大痛苦后的奇异清醒。

为什么?

因为愧疚?因为补偿?是的,都有。

但那一刻,赵泓看着臻多宝苍白憔悴却依然挺直的脸,看着他那双映着自己狼狈身影的眼睛,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坚定的念头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清晰而缓慢地回答,每一个字都砸在雪地上,也砸在彼此的心上:

“因为你是对的。”

“因为臻家的冤屈,需要昭雪。”

“因为…那些践踏公道的人,不该逍遥法外。”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牢牢锁住臻多宝,仿佛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挚和…他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情愫:

“也因为…是你。”

“是你臻多宝。”

不是因为你是臻家的儿子,不是因为我愧疚。只是因为你是你,是那个在绝境中依然不肯放弃说书、不肯放弃寻找真相、会在危难时笨拙地为我包扎的臻多宝。

这句话,他没有完全说出口,但眼神已然传达。

臻多宝浑身一震。

他听懂了。

所有的愤怒、委屈、被欺骗感,在这句简单到极致、却又沉重到极致的话语面前,忽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真相是残酷的冰,撕裂了温暖的假象。但在这裂开的冰缝之下,映照出的,或许是另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真实的东西。

他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风雪吹动他散乱的发丝,拂过他滚烫的额头。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说原谅,没有说接受。

他只是慢慢地、极其艰难地弯下腰,因为高烧和情绪激动而眩晕了一下,他伸出手,不是去扶赵泓,而是捡起了地上那枚冰冷的令牌碎片,紧紧攥在手心,那玄铁的冰冷几乎要冻伤他的皮肤。

然后,他转过身,朝着屋檐下一直保持着戒备姿势的臻安,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去。

他需要把这一切,告诉臻安。他们需要一起面对这撕开第一道口子的、血淋淋的真相。

赵泓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却又奇异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如履薄冰的希望。

裂冰已然出现,真相的寒光刺目。前路注定更加艰险,但一种基于部分真相和共同敌人的、脆弱而坚韧的新联盟,似乎在这血腥的雪地中,悄然萌芽。

而在臻多宝贴身的怀里,那个油布包裹着的东西,似乎也变得更加沉重了。那里面,是否真的藏着能掀翻这一切的、足以致命的证据?

威远侯姜宏…这只是浮出水面的第一块石头。水下还藏着怎样的巨鳄?赵泓那未曾完全坦白的、更深层的皇室或特殊身份,又将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澜?

风雪稍歇,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梅园小筑的残梅,在寒风中瑟缩着,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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