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别人终究不如依靠自己。空间里的存货需要补充,明面上的生活也需要改善。想到明天房子就要上梁,空间里倒是有现成的猪肉,就是得过一下明路,要不上镇上一趟,毕竟锅还没拿回来。
苏枝意想着明天要请客,多打点野味,明天也好招待客人。
苏枝意深入山林,仿佛回到了最熟悉的主场。杀手的本能让她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气息收敛,脚步轻捷如猫。她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声响,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可能隐藏猎物的草丛和灌木。
弹弓在她手中不再是孩童的玩物,而是致命的武器。石子破空,发出细微的咻声,精准地命中目标。
一只正在啃食草根的肥硕野兔应声倒地。
两只在低空扑腾的野鸡被她计算好提前量,接连击落。
她还凭借敏锐的观察,找到了几处隐蔽的野鸡窝,将几十枚尚带余温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
效率高得惊人。不到一个下午,她的空间里便安静地躺着五只野兔、三只野鸡和数十枚鸡蛋。空间的保鲜功能让她无需担心猎物变质。
站在林间空地上,苏枝意思索着如何分配。全部独吞不符合她眼下“普通知青”的身份,过于扎眼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需要拿出一部分,作为合理的收获,也为明天的计划铺路。
于是,她将一只羽毛最鲜艳、体型最大的野鸡提在手里,羽毛上刻意留下些许血迹,显得真实而富有冲击力。又将两只最为肥硕的野兔扔进背篓,用之前采摘的些许草药稍作遮掩,但兔子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剩下的猎物和大部分鸡蛋,则被她稳妥地收入空间,作为更隐秘的储备。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这才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手里提着那份“显眼的礼物”,不紧不慢地踏上了返回知青点的路。她没有直接回知青点,而是脚步一转,朝着村头赶牛车的王贵发王大爷家走去。
夕阳的余晖给土坯房镀上一层暖金色,王大爷正坐在院门口的小马扎上,就着最后的天光修补缰绳。
“王大爷。”苏枝意走近,声音不高,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王贵发抬起头,眯着眼看清是她,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是苏知青啊,咋啦?有事?”他的目光自然地扫过她手里拎着的肥硕野鸡,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苏枝意将野鸡往前一递,语气平和:“王大爷,明天我定的房子上梁,想早点去镇上买点糖果零嘴招待乡亲,沾沾喜气。想麻烦您明早跑一趟,车钱我照付。”她顿了顿,直接将野鸡塞到王大爷手里,“这野鸡您拿着,炖汤喝,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您起个大早。”
王贵发手里一沉,看着这意外的“硬礼”,连忙推拒:“哎哟,这可使不得,苏知青你太客气了!赶车是俺的本分……”
“王大爷,您就收下吧。”苏枝意语气温和却坚定,“明天还得辛苦您,这是我应该的。您要是不收,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王贵发推辞不过,黝黑的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那…那俺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谢谢苏知青!你放心,明儿个一早,天蒙蒙亮,俺就把车赶到你新房那边等你,保准不耽误你事!”
“那就谢谢王大爷了。”苏枝意微微一笑,达成目的便不再多言,“那我先回去了,明早见。”
“明早见!明早见!”王贵发乐呵呵地应着,提着野鸡,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晚上的美味。
苏枝意转身离开,背篓里的兔子和怀里的计划让她步履沉稳。用一只对她而言获取不难的野鸡,换来了明天便捷的交通和与王大爷这份善缘,很划算。
苏枝意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走进知青点院子,那两只显眼的兔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前天才分了她的野鸡,此刻多数人虽然眼馋,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苏枝意神色平静,正打算处理这两只兔子,两个风格迥异的身影就快步迎了过来。
“枝意!你可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说话的是盛婷婷。她几步就窜到苏枝意面前,眼睛亮得惊人,一把扶住背篓边缘,咋咋呼呼地低呼:“哇!兔子!还是两只!枝意你也太牛了吧!怎么弄到的?” 她性子风风火火,带着一股子说不二一的爽利劲儿,是知青点里出了名的小辣椒,平时没少为苏枝意怼那些说酸话的人。
跟在后面的温玲玲,她脚步轻柔,脸上带着温婉的浅笑,先是细心地把苏枝意额角被汗水黏住的一缕发丝拨开,声音柔柔地说:“枝意,累了吧?先喝口水歇歇。” 她性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温柔柔,说话都怕惊着人。
看着自己在这陌生时代仅有的、性格迥异却都真心待她的两个小姐妹,苏枝意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些许。她先对温玲玲摇了摇头,表示不累,然后利落地提出那只较为肥硕的兔子,走向那几位老知青,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陈知青,李知青,今天运气好,打了两只。这只你们拿去,晚上添个菜。”
老知青们又惊又喜,推辞一番后感激地收下了。盛婷婷在一旁抱着胳膊,斜眼看着,直到他们拿着兔子走开,才哼了一声,小声对苏枝意说:“算他们识相,前天吃了鸡,今天要是还敢厚着脸皮要,看我不说道说道他们!”
温玲玲轻轻拉了她一下,柔声劝道:“婷婷,少说两句。”
苏枝意没理会这点小插曲,转身将背篓里另一只更显精神的兔子提出来。
盛婷婷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枝意姐,这只是咱们的吧?交给我!我拿去收拾,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说着就要上手接。
苏枝意却手腕一转,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在盛婷婷疑惑的目光中,将兔子塞到了旁边温玲玲的怀里。
温玲玲抱着沉甸甸、毛茸茸的兔子,有些无措地看着苏枝意:“枝意姐,这……”
苏枝意看向温玲玲,唇角微勾,带着一丝罕见的调侃:“拿着。我开始说过我做饭不行的。
旁边的盛婷婷一巴掌拍在温玲玲后背上(力道不轻),爽朗地笑道:“玲玲!你可要拿出看家本领!枝意姐,还是你想得周到,玲玲做饭比我强!我负责烧火打下手!”
温玲玲被她拍得往前踉跄一步,抱着兔子,哭笑不得地嗔了盛婷婷一眼:“婷婷,你轻点……”
苏枝意看着眼前一个风风火火、一个温柔似水的小姐妹,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暖意。她用两只兔子,不仅维持了表面的大方,堵住了悠悠众口,更将这份实在的肉食给了最贴心、也最能发挥其价值的姐妹。她抬手,轻轻揉了揉温玲玲的头发,又对摩拳擦掌准备干活的盛婷婷点了点头:“好,晚上就尝尝玲玲的手艺,婷婷帮忙。”
“放心吧枝意!”两个姑娘异口同声,一个温柔,一个响亮。
这和谐又带着鲜明反差萌的一幕,让院子里其他知青看在眼里,心思各异,但更多的是羡慕她们三人之间牢固的情谊。
暮色四合,知青点里飘起袅袅炊烟,混杂着兔子肉和玉米饼子的气息。苏枝意趁着晚饭后难得的清闲,将温玲玲和盛婷婷拉到灶房角落,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说起明天的安排。
“玲玲,婷婷,”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条理,“明天房子就要上梁了晌午的时候,请帮忙盖房子的乡亲们吃顿便饭。这些天大家伙儿都出了大力,咱们得表示表示。”
温玲玲和盛婷婷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凑近了些,连连点头:“是该请!枝意你说,要我们做什么?”
苏枝意早已盘算妥当,逐一吩咐:“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县城。赶牛车的张大爷那边,我下午的时候就跟他谈好了,明早早些出发。”她盘算着要采买的东西,“得割几斤肉,再添置些碗筷。对了,铁匠铺那口定做的大锅应该也好了,正好一并拉回来。”
她看向温玲玲,语气温和:“玲玲,你性子稳,说话周到。明天就麻烦你去请一下大队长和张支书。话要说得客气些,就说是我们知青一点心意,感谢队里对我们安家落户的照顾和支持,务必请两位领导赏光。”
温玲玲认真点头:“我晓得了,枝意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苏枝意又转向盛婷婷:“婷婷,你脚程快,人又活络。你去请齐大叔,他这些天没少帮我们操心。顺便跟他说一声,麻烦他把之前帮咱们打好的那两张新木桌抬到新房那边去。吃饭没个桌子总不像样。”
盛婷婷一拍胸脯,爽快应承:“包在我身上!齐大叔就爱听我说话,保准连人带桌子都给咱们请过来!”
温玲玲还是有点不放心,拉着苏枝意的手:“枝意,你一个人去县城,要买那么多东西,还得扛一口锅,能行吗?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苏枝意心里早有计较,空间的存在让她有底气独自完成采购,但这秘密无法言说。她反手握住温玲玲的手,语气轻松地宽慰:“真不用。我跟张大爷说好了,回来时锅就放他牛车上。肉和碗筷我能拿动。你们把家里这边安排妥当,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三个姑娘又头碰头地低声商量起来,估算着大概要来多少人,要准备多少粮食和菜,要不要叫上其他知青一起帮忙搭把手。煤油灯的光晕在她们年轻而认真的脸庞上跳跃,窗外是沉静的夜色和隐约的蛙鸣。这顿即将到来的饭,对她们而言,不仅仅是表达感谢,更是她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学着经营生活、建立联系的重要一步。
苏枝意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同伴均匀的呼吸声,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的采购清单,以及如何利用空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带”些好东西回来,把这顿暖房饭弄得再体面些。
天色蒙蒙亮,知青点里已经有了窸窣的动静。苏枝意刚把洗脸水泼在院角的菜地里,一转身,就看到刘顺平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在院门口打了个照面。
刘顺平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苏枝意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他这个人。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没有停留,她甚至没有给他半分说话的机会,直接端着空盆,与他擦肩而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屋里,只留给他一个冷淡疏离的背影。
刘顺平所有酝酿在喉咙里的话,都被这无声的、比任何言语拒绝都更彻底的漠视给堵了回去。他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最终只能无奈地放下,看着那扇在她身后关上的房门,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苏知青,当真是……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给。
而屋内的苏枝意,将脸盆放好,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她当然知道刘顺平想说什么,但她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确认。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就好,捅破了,反而无趣,更何况,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人暗中“关注”的感觉。
她的态度很清楚: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