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傅灵鸢脸上露出惊容,她只是随口一问,不想秦朔竟真的说出了她心中所想,当即凤眸一亮,泛起异彩,
“那秦校尉可愿意?”
“不愿意!”
秦朔毫不犹豫。
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可他着实不想为了一份差事,冒着生命危险去得罪内城四大家。
聂老登有句话他很认可,穿上镇魔司这身衣服,明面上,很多人都畏他,惧他,不敢动他。
可背地里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今盯着他的人已经够多了,甚至就连镇武堂和神捕司都对他或有觊觎,或有微词。
若是再得罪内城四大家,那真就是举目四望皆是敌人了。
带队搜查四大家,听起来很威风。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代表了傅灵鸢对他实力与能力的认可与看重。
甚至可能会被下面的人解读成,谁与三位将军一起带队搜查四大家,谁就是下一任镇魔将的人选。
可这样的殊荣,其背后的凶险,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这也是他果断拒绝的原因。
“秦校尉倒是坦诚。”
傅灵鸢有些讶异,但却没有生气。
搜查风雷谷是她下的令,带的头,风雷谷有什么怨气也只会冲着她来。
但接下来的全城搜查却不同,镇魔司要同时对城中各大势力下手,人员必然分散。
这时候,谁带队,谁就要直面各大家族的压力。
能住在内城的,非富即贵,而且还不是寻常的商贾富户,都是有背景,有实力的家族。
仅凭一身镇魔司官衣,不但镇不住四大家,更镇不住州衙、城主府和云州军驻地……
这些地方,每一处都堪称龙潭虎穴。
其中州衙、城主府和云州军驻地,只能由傅灵鸢自己亲自搜查,旁人无法代劳。
剩下的四大家,三大镇魔将可各自搜查一家。
如此一来,便还剩一家,需要从云龙校尉中挑选,带队前往搜查。
而秦朔,便是傅灵鸢选中之人。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此事着实危险,秦校尉初来乍到,便要担此重任,着实有些强人所难。既是如此,便先回吧。”
傅灵鸢眼底有一抹失望之色闪过,但却没有强求,示意秦朔可以离开了。
“大人,我还有疑问。”
秦朔起身欲走,却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发问道:
“大人身为镇魔司司主,大可对在下直接下令,何必专程叫我来询问一遭?”
“搜查四大家一事,非同小可,动辄可能丧命!我虽为司主,却也不想以权压人,命人为我送死!”
傅灵鸢神色平淡。
秦朔略微失神,旋即又道:
“非是在下妄自菲薄,镇魔司内,高手如云。
除却三位将军外,比我强的云龙校尉也有几个,大人为何偏偏选中我呢?”
镇魔司属于朝廷编制,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上面三大镇魔将没有退位,下面的云龙校尉就算实力出众,战绩达标,除非是调任别州,否则也无法升任镇魔将。
是以,云州镇魔司内,炼脏大成,甚至是炼脏圆满的云龙校尉也有几个。
这几人无论是资历、实力,还是战绩,都不比他逊色。
无论如何看,秦朔都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可或缺的。
更何况,他与这位司主接触不多,对方没理由就看上他才对。
“当然是因为你实力够强,靠山够硬,而且没有拖累!”
傅灵鸢是个直性子,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开诚布公道:
“秦校尉身怀佛门神通,又曾与了空大师一路同行,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你与大龙寺之间,便有了一层关系。
大龙寺僧人虽然一向以和为贵,不与他人争胜,但即便是四大家,也对其多有忌惮。
你有了空大师这层关系,即便是四大家想对你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此外,其他几位云龙校尉,或许有实力比你强的。
但无不是拖家带口,或子孙众多,需在城中谋生谋业,或有家族牵绊,顾虑极多。
一旦动起手来,难免瞻前顾后,不敢把四大家族得罪的太死。
秦校尉你则不同,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就算得罪了四大家,除非他们敢下死手,否则并不能把你怎么样。
所以,在我眼中,你是除了三位镇魔将外,最佳的人选。”
这一番话,傅灵鸢说的平淡且真诚,让秦朔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许是前世见多了空画大饼的老板,这一世,遇到个愿意体恤下属的,反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人各有志,秦校尉既然无意出头,本司主也不勉强。
你且先回去等候调令,届时与其他镇魔校尉一起搜索外城即可。”
傅灵鸢神色木然,从始至终都没太多情绪变化,可见对方确实是没打算强迫秦朔做什么。
秦朔拱手告辞。
在即将跨出门槛时,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日嵩阳府城初见,对方一脚将岳山踏入长街地面的场景。
于是脚步微顿,转身看向那已经收回目光,重新擦拭起凤翅镏金镋的娇小身影,笑道:
“司主,我若接了这份差事,可有什么好处?”
“好处?”
傅灵鸢凤眼微抬,先是一怔,随即展颜笑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好处?
镇魔司最不缺的就是好处!
为什么镇魔司作为朝廷面向江湖的三大暴力机关之一,每年死亡率超高,却仍有大量武者愿意加入?
究其根本,便是镇魔司的福利够好,待遇够高,好处足够多。
用捉妖人时常自嘲的话说,那就是在镇魔司当校尉,除了死得快以外,
无论是待遇还是福利,还是当差体验,可都比隔壁的镇武堂与神捕司好了太多。
在镇魔司,只要你敢搏命,好处便从来不缺!
“妖兽内丹,越多越好!”
秦朔也不客气,直接开出自己的条件。
为了身上这身官服拼命,他自问做不到。但要是可以加钱……
那就两说了。
“你想冲击凝真大圆满?”
傅灵鸢也是从内劲一步步走过来的武者,自然一眼便洞彻了秦朔的真正目的。
“不错。”
秦朔也不否认。
他如今最大的短板,便是武道境界太低,体内真元蓄积不足,以至于空有各种上乘绝学,却也发挥不出其真正威能。
加上进一步炼化龙象金身神意图,需要凝真境大圆满才可以。
所以,他现在对一切能够加快真元凝聚的东西,都无比渴望。
尤其是妖丹!
“妖兽内丹,镇魔司自然是有,不过你若想快速冲击凝真大圆满,最好是服用地元丹。”
傅灵鸢斟酌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