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才半炷香时间，老秦怎么就出来了？”
“应该是自知无法与刀意契合，主动放弃了吧！”
“不可能，秦朔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你太高看他了。”
黄老头神色木然，“在王爷的刀意面前，又有几人能坚守本心？
他的武道意志在守不在攻，所受到的心神冲击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大。
这就好比一个笃信自己横练无敌，防御无双的武者，被人用刀轻松破防一样。
那种自身武道信念崩塌所带来的冲击，足以击垮任何一个人的心神。”
“唉！”
何名经轻叹，“也是，老秦终究年岁尚浅，正是意气风发，锐意进取的年纪。突然受此打击，想要放弃倒也正常。”
两人迈步上前，没走几步，就敏锐捕捉到了秦朔脸上有些凝重的神情。
似乎是因为无法承受绝天刀意的冲击，心情低落。
“与王爷的武道意志相冲，还能稳住神情，在这个年纪，也算心性不错了。”
黄老头心中暗暗点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如何？能将长刀拔出多少？”
“全部！”
“老秦，拔不出来没关系。这养刀房每年淘汰的试刀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嗯？你说啥？”
安慰的话刚到嘴边，何名经忽的感觉有些不对。
刚才……
老秦说了什么来着？
全部？
能将长刀拔出全部？
哐当！
与秦朔手中一模一样的长刀自何名经手中滑落。
半炷香时间，将长刀全部拔出刀鞘，这刀法天赋……
岂不是比黄老还要好？
“咋了？不信？”
秦朔挑眉，锵的一声将手中长刀抽离刀鞘。
“你竟在半炷香内，拔刀出鞘？”
黄老头看着秦朔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只感觉刺眼无比。
等等，这刀……
刀意呢？
怎么感觉不到蕴养在此刀之中的绝天刀刀意了？
他一把夺过秦朔手中长刀，左右翻看，确认此刀已经没有了刀意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小子，你敢当着老夫的面作弊？”
“作弊？不可能！”
何名经连忙替秦朔辩解。
“你自己看。”
黄老头将测试长刀扔给何名经，语气冷硬：
“若不是作弊，这刀中的刀意何在？
何名经，枉费老夫如此看重于你，你却伙同他人，诓骗老夫，哼！”
“我……这……”
长刀入手的瞬间，何名经也察觉到了这柄长刀的不对劲，当即焦急的看向秦朔道：
“老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刀意呢？”
“自然是炼化了啊！”
秦朔知晓这事瞒不住，所以也没打算隐藏。
“炼化了？”
何名经如遭雷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黄老头则一脸鄙夷，嗤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
哪怕是王爷麾下刀法天赋最为出众的神刀卫统领，达到人刀合一也用了三天之久。
你说你半炷香时间就将此中刀意炼化，你觉得老夫会信吗？”
“多说无益！”
秦朔也不辩驳，抓过何名经手中的长刀，随手一挥。
一霎间，长刀好似暴涨数十米，将院子尽头的一块大青石瞬间切成两半。
砰！
随着断石落地，整个小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呆住了。
黄老头和何名经如此，远处正在排队等待检测的一众镇魔司新兵亦是如此。
“这就是养刀术么？”
新兵队伍里，有人低声呢喃，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有期待，更有向往。
“太帅了，我一定要练成养刀术！”
“我也想发出四十米长的刀形气劲！”
院子里一下子，沸腾起来。
新兵们议论纷纷，全都两眼放光。
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修成养刀术后，手持四十米长刀形气劲，纵横江湖的场面。
那场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和新兵们受到刺激后的兴奋与期待不同。
黄老头与何名经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怔怔看着那只剩下半截的大青石，久久无法回神。
“怎……怎么可能？”
过了许久，黄老头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半炷香时间，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这世上，竟真的有这等天纵奇才？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地摊武学。
而是刀法冠古绝今，横压大离武道一甲子的天下第一人，大离镇武王风天行的绝天刀意。
饶是由镇武王亲自挑选的神刀卫大统领，被誉为最有希望继承武王意志的‘小刀神’宋启光，
当初在达到人刀合一境界时，也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
而眼前这少年，莫非比‘小刀神’宋启光的刀法天赋，还要更加恐怖不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和黄老头的震惊相比，何名经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心如死灰。
之前他一直觉着，秦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成龙象神通，武学天赋自是极高。
但自己与之相比，差距应该不是很大。
毕竟自己的刀法天赋，可是得到了那位天下第一人的刀意认可。
因此，秦朔虽然身怀神通，但何名经也自觉有所依仗，并不觉得低人一等。
但此刻，他最引以为傲的天赋，却被人轻松碾压了。
而且，还是那种令人绝望，根本不可能有追赶可能的碾压。
半炷香时间……
别说炼化刀意，人刀合一。
当初的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甚至无法将测试长刀全部拔出。
这人与人之间的参差，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一刻，何名经清晰的听到，自己道心碎裂的声音。
那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荣誉，在此刻，被人轻松击碎了。
“上报神都，老夫要上报神都！”
大惊之后便是大喜。
黄老头像是发现了惊天大宝藏，两眼发光，炽烈的眼神，看得秦朔浑身不自在。
“咳咳！”
秦朔轻咳一声，道：“上报神都就不必了吧！
像我这样万中无一的刀道天才，万一被王爷的敌人知晓，岂不是欲除之而后快？”
“额……”
黄老头没想到秦朔脸皮这么厚，竟是一点都不谦虚，这就开始自称刀道天才了？
不过，如果连半炷香就炼化绝天刀意的人都称不上刀道天才，
那他们这些三个月炼化，甚至是半年炼化的，又算什么？
而且，对方说的对。
镇武王虽贵为天下武道第一人，但他的仇家可也不少。
尤其是那些曾经被镇武王追的东躲西藏的妖族异类，
如果知晓，这天下又出了一位，刀法天赋不输镇武王的人族天骄，恐怕会想方设法将其扼杀。
“秦小友说得对，此事不宜声张！”
黄霁云重重点头，道：“不过，王爷一向求贤若渴，小友天资又如此惊人。
若能加入王爷麾下神刀卫，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见黄老头铁了心要上报，秦朔也有些无可奈何。
倒不是他想藏拙，而是他的刀意来路不正，万一真个引起那位天下武道第一人的注意，反而是个麻烦。
好在，云州地处偏僻。
要想将这里的信息传递到神都，凭这位黄老头的手段，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做不到。
等那位镇武王收到情报并做出反应，秦朔还在不在云州还是两说。
离开养刀房，秦朔没有继续前往武库领取云龙校尉可以修习的上乘武学，
而是将何名经带到一处僻静之地，严肃道：
“老何，你知晓这绝天刀意，是从何而来吗？”
不同于黄老头，何名经与秦朔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所以，在稳住黄老头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替对方解除绝天刀意的隐患。
毕竟按照他在饕餮鼎炼化绝天刀意时所见，传下这些刀意的那位镇武王，恐怕与黑水城的啸月妖王一样，居心叵测。
因此，他必须尽早提醒何名经，免得他越陷越深。
然而，何名经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知道啊！不就是从王爷的雷虎绝天刀身上剥离下来的么？”
何名经情绪低落，说话也无精打采，显然被打击的不轻。
“那你可知，这绝天刀意，不仅仅是一缕刀意，
还是根植于人魂灵的一缕根须，汲取养刀人精神意志的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