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坐落于云州东南平原之地，既有沃土千里，也有大江滔滔。
自从踏入云州直辖的地界，秦朔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但视野开阔，山岭极少，就连空气都变得湿润了不少，不似嵩阳府与木林府那般干燥。
如今正值隆冬之日，云州自是气候寒冷，无论官道还是水路，都冷清无人。
镇魔司一行浩浩荡荡，走在路上极为扎眼。
“再往前就是凤阳城，过了凤阳，咱们离云州城就不远了，大家打起精神！”
队伍前方，飞星将军庞统朗声开口。
策马奔行了一个多月，便是何名经和几名贪狼校尉也都风尘仆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意。
这一路风餐露宿不说，还要时刻紧绷精神，以免鬼母教或风雷谷的人前来捣乱，饶是炼脏有成的庞统，也已经心神俱疲。
身体上的劳累，还能以血气真元缓解，但精神和心力的憔悴，却需要舒缓安心的环境。
总是提心吊胆，论谁精神也不会好。
尤其是在出了司徒龙意图袭杀镇魔司队伍这一档子事后，一众镇魔司校尉的警觉性就更高了。
毕竟在木林府地界，除了司徒龙外，还有两个名声比之还要响亮的大寇。
如果这两个大寇也被鬼母教收买，那他们被人偷袭的可能便大大提高。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从那荒山破庙，一直到离开木林府地界，大家的心里都一直悬着根刺，自然是吃睡不好，精神状态也肉眼可见的萎靡。
但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秦朔。
这十多天来，他每日以鲸吞四海采集天地之精，凝真境界已经彻底稳固，体内真元之气浑厚了十倍不止。
虽说距离凝真大成依旧还有一段距离，但这种修炼速度，已经是极为惊人。
“凤阳城？”
听到庞统的话语，原本还在闭目吐息的秦朔蓦地睁眼，眺望前方。
虽然有鲸吞四海可以掠夺天地之精，但秦朔并没有彻底放弃呼吸法的修炼。
毕竟鲸吞四海每天只能施展一个时辰，剩余的时间也无事可做，正好可以换成呼吸法采集天地之精。
而且修炼呼吸法可以放松心神，有助于他精神恢复，可以缩短鲸吞四海使用的间隔时间。
入目所及，田野成片。
和嵩阳府的群山环绕不同，云州平原一马平川，没有高山阻隔，视野极其开阔。
虽然相隔数里，但以秦朔的目力自然能清晰看见，那如废墟般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城池。
房屋倒塌，断壁残垣，原本繁华的城市一片冷清，人烟稀少，仿若一座鬼城。
隐约间，秦朔好似听到诵经声，缥缈宏大，像是在超度死去的灵魂。
“这凤阳城内还有人？”秦朔诧异。
对于此城他并不陌生。
第一次听闻此城，还是当初他去东灵寺向苦荷禅师请教金刚佛性时，在山下酒楼里听说书人提起。
也是在那里，他得知了啸月妖王屠灭凤阳城，遭到龙象和尚追杀的信息。
“有。”
与秦朔并肩骑行的庞统重重点头。
“都是当日啸月妖王屠城时，恰巧不在城中，逃过一劫的凤阳城居民。”
“妖祸发生后，州衙和大龙寺第一时间组织了救援，风雷谷与巨鲸帮也都派了人前来。”
“一会儿进城后，如果有风雷谷或者大龙寺的人找你麻烦，你可以不必理会。”
“如果他们敢动手……”
说到这里，庞统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森冷的弧度，“杀了也是他们自己找死。”
“据我所知，三大宗门应该都有宗师坐镇，而咱们司主，应该还不是宗师吧？真闹起来，咱们司主兜得住？”秦朔好奇。
之前在嵩阳府他就一直有这个疑问。
当时傅灵鸢从天而降，一脚将袭杀自己的岳山踩翻在地。
之后更是动了杀心，要对那位云州第一丹宗的真传弟子下死手，连嵩阳府主邵寒商都看出来了。
可见，那位傅司主的气性之大，实力之强。
可正如他所说，三大宗门皆有宗师坐镇，那位傅司主凭何敢如此嚣张行事？
就凭她是镇魔司司主？
显然不可能。
大离以武立国，以宗门治天下。
宗门之于地方，那就是一方诸侯，手握兵权，镇守一方。
甚至在有些道州，朝廷的府衙州衙都彻底沦为了摆设，一切税收军政，都落入了当地宗门手中。
朝廷与宗门的关系，更像是合作，而不是从属。
所以，想凭一个司主的名头，就让拥有宗师坐镇的三大宗门乖乖低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傅灵鸢，必然还有其他依仗。
也许是她身上的神通，又或者，她身后还有让三大宗门都不敢得罪的庞大势力。
果然，庞统接下来的话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咱们司主。”
提及傅灵鸢，庞统顿时来了精神。
他轻笑道：“咱们司主虽然还不是宗师，但无论是自身战力，还是背后势力，都远不是云州这些宗门所能企及的。”
“总之一句话，有咱们司主罩着，只要你占理，就算是你劈了三大宗门的真传，斩了他们的长老，司主也能帮你摆平。”
“万一有宗师出手呢？”秦朔反问。
“且不说那些个宗师轻易不会出手，就算真出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针对咱们。”
庞统摇了摇头，继续道：“朝廷与宗门，相互合作，也相互忌惮。”
“朝廷担心地方宗门造反，地方宗门担心朝廷借故收回他们的封地。”
“所以除非情非得已，宗师是不会向朝廷之人出手的。”
“一出手，就容易被人扣上谋逆造反的帽子。”
“当然了，如果有人自己找死，非要去挑衅宗师的威严，那死了也是白死。”
“正常情况下，咱们是不用担心被宗师针对的。”
“毕竟，朝廷作为天下第一大超级宗门，其所拥有的底蕴和高手，远超你的想象。”
“真要惹恼了朝廷，踏平一个宗师级的宗门，不过是皇帝陛下一声令下的事情。”
“远的不说，咱们云州州主陈牧云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如果有宗师针对你，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行至凤阳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