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秦朔都沉浸在走桩之中。
待得他下桩之时,只感觉浑身筋骨像是散架了一般,酸软无力。
哪怕只是正常的挪步,都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跌跌窜窜,脚步虚浮的厉害。
“白玉参王真是好东西啊!”秦朔心中感叹。
想当初,白玉参王还没炼化完的时候,他举着石头蛙跳一下午都不会觉得累。
现在,他只不过是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梅花桩,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
“秦师弟,咱们习武切记适度,否则不但无法练成,还可能伤身。”
林丰走了过来,看到秦朔一副精气神被抽干的模样,忍不住出言提醒。
“方才练得兴起,没掌握好度。”
秦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心神沉浸在饕餮鼎中,让他对体力消耗的感知大大下降。
等到他感觉到身体酸痛时,实际上已经体力透支了。
“嗯,练武讲究的是持之以恒,非一日之功可成。”
“你今日消耗太大,记得让膳堂给你加一块异兽肉,免得血气亏空,伤了根本,不利于日后冲关入劲。”
林丰认真提醒。
“师兄,你先前不是说桩功圆满,即可修成内劲么?这冲关是指……”
外院三十几个弟子,都是由林丰教学,分摊到每个弟子身上的时间其实不多。
秦朔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求教的机会,当即说出心中疑问。
“桩功圆满,只是练出白猿劲的第一步。”
林丰解释道:“劲自血中生,要想修成内劲,成为入劲武者,最重要的,是要有强壮的血气。”
“咱们走桩也好,练拳也罢,都是为了打熬筋骨,强壮气血。”
“但人体就好似一块抹布,如果这抹布本身就贫瘠,没多少水分,任你如何打熬,也不可能修出劲力,反而可能伤身,落下病根。”
“因此,学武才有七分靠养,三分靠练的说法。”
“而冲关,是指在桩功圆满之后,通过大量服食药汤,药浴浸泡,让身体血气蓄养到一定程度,然后再以桩功锤炼之法,自血气中提炼出内劲。”
“咱们武馆的冲关之法,分为三次小浴,一次大浴。”
“小浴十天一次,大浴需要在三次小浴结束后一个月内进行,方才能将药力最大化。”
“桩功圆满后,每个人可进行三次冲关。”
“若首次冲关失败,需要隔一年才能进行第二次冲关。”
“三次冲关失败,则再无修成内劲的可能。”
通过药浴,短时间内大幅提升身体血气,然后以白猿桩将其炼化为内劲。
听完林丰的讲解,秦朔大致清楚了这冲关的原理。
“师兄,这冲关的成功率大吗?”
秦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看个人根骨悟性,以及家底殷实程度。寻常弟子首次冲关,成功率在三成左右,二次冲关成功率不足一成。”
说到此处,林丰顿了一下,认真告诫道:“所以首次冲关尤为重要。”
“在冲关前,可多食用一些补血益气之物,比如益气散、异兽肉之类,可大大提高冲关的成功率。”
“多谢师兄提醒。”秦朔再次真诚道谢。
“好了,去吃饭吧!记得让膳堂给你加一块异兽肉,这个钱,不能省。”
林丰摆手,示意秦朔去吃饭。
来到膳堂,秦朔遵照林丰的指示,向放饭的师傅多要了一块异兽肉。
“一钱银子。”
放饭师傅面无表情,从内厨端出一份巴掌大小的肉块。
这肉肥瘦相见,一端出来,顿时香气扑鼻,散发宝药清香。
这肉的烹饪很简单,只是蒸熟,并在上面淋了酱汁而已,却馋的人食欲大动。
“好贵!”
秦朔心中咋舌,但还是乖乖付了银子。
他交的学费包膳食,但却不包异兽肉和特制药汤。
如果要进补,只能额外交钱。
但之前张雄和他说过,膳堂的药汤和异兽肉,都只是给武馆弟子提供方便,并不赚钱。
有条件的话,可以放心在膳堂内购买。
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秦朔开始大快朵颐。
走了一下午梅花桩,他是真的饿坏了。
嗯?
当他吃下一口异兽肉后,一股熟悉的暖流开始从胃部向四肢百骸蔓延。
“和白玉参王的药力相似,但又有不同,很孱弱。”
秦朔细细体悟着异兽肉带来的药力暖流,发现了其和白玉参王之间的药力不同。
首先,这异兽肉并没有缓解疲劳的功效,只能快速补充体力。
其次,这种药力稀薄且驳杂,远没有白玉参王那般菁纯浑厚。
“又是想念白玉参王的一天。”
秦朔叹气,再一次感叹白玉参王的珍贵和强大。
不过他也清楚,白玉参王这种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
他能碰上一株,已经是祖坟淌岩浆了,无法奢求更多。
吃完晚饭。
刚走出膳堂,秦朔就看见秦兰跟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向膳堂走来,有说有笑,关系颇为不错。
“哥!”
秦兰一眼就认出了秦朔,小跑着冲过来。
“那是……”
秦朔目光看向迎面走来的女子。
身高将近一米八,一身习武劲装,将身材勾勒的凹凸起伏,玲珑有致。
脸蛋算不上漂亮,但气质卓绝,清冷中带着一股英气,如同一头高冷的白鹤。
“这是我的教习,宋妍,宋师姐。”
“宋师姐,这是我哥……”
秦兰热情给两人介绍。
“宋师姐好。”秦朔抱拳。
“嗯。”
宋妍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小妮子目光在秦朔和宋妍身上来回游荡,脸上写满了期待。
“吃过了,你和师姐去吃吧。”
秦朔哪里不明白这小妮子的心思,估计是看上了这位宋师姐,想给自己当媒婆呢。
“阿兰,我先进去。”
宋妍也察觉到了小妮子的心思,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心里却不免有些尴尬,便先进了膳堂。
“哥,你这样是找不着媳妇儿的。”
看着宋妍离去的背影,秦兰叹气,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
前方还没走远的宋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朔看着好笑,但还是板着脸道:“别一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对了,今天练的怎么样?师姐有没有说让你加餐?”
“练挺好呀!师姐还夸我聪慧,一学就会。”秦兰有些得意的自夸道。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和师姐吃饭了。”
说完,也不等秦朔反应,蹦蹦跳跳跑进了膳堂。
见到秦兰这番如鱼得水的模样,秦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之前还担心这小妮子吃不了苦,又担心偏院的师姐过于严苛。
现在看来,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不过想想也是。
秦兰表面看似乖巧,内里却是个古灵精怪的性格,而且很懂礼貌,懂得讨人喜欢。
那位宋师姐一看就是清冷性子,两人性格互补,反而能相处融洽。
离开膳堂。
秦朔重新回到外院,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继续走桩。
却见张雄兴冲冲朝他走来,边走边招呼道:
“阿朔,房子找到了,离这里不远,一起去看看?”
“有劳雄哥了!”
秦朔面色一喜,连忙抱拳。
中午出门的时候,张雄就托人帮秦朔兄妹在内城寻找住宅。
没想到才半天过去,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屋。
“诶!都是师兄弟了,不用这么客气。”张雄摆手。
院子离武馆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
院子不大,但也有两间正房,一间厨房和一间厢房,完全够兄妹俩临时居住了。
院里种了一棵枣树,树下有一张石桌,还有两口大水缸。
“多少钱?”秦朔问。
“三两银子一个月,三个月起租,加上给牙行的费用,得十两。”张雄答道。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外城怪病频发,很多人都搬到了内城,因此房价涨了不少。这间院子是为数不多,价格还算公道的了。”
“行,那就这间了。”
秦朔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厨具被褥一应俱全,倒是可以拎包入住了。
他把银子交给张雄,让他帮忙去给自己办手续。
而他则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晚上就搬过来住。
“呼!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随意打扫了一番,秦朔便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坐着歇息。
他掏出仅剩的七八两银子,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内城生活。
现在吃住都已经有了着落。
如果不着急冲关内劲的话,七八两银子已经足够兄妹俩生活一段时间了。
按照师兄林丰所言,冲关需要三次小浴,一次大浴。
小浴三十两银子一次,大浴一百两一次。
也就是说,冲关一次,起码需要二百两白银。
这还是不计算冲关前需要大量补充药汤和肉食的情况。
“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啊!”秦朔哀叹。
原本得了五十两银子,他以为能松缓一段时间。
现在看来,这只是贫穷的开端。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朔也不内耗,打算等桩功圆满后再考虑冲关的事。
“先去接阿兰回家。”
他起身出门,朝武馆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