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魔域某处的一片永恒的昏紫色天幕,突的被一道无声的霹雳骤然撕裂。
随即一道横贯虚空的惨白裂痕出现,仿佛是是巨大眼珠的睁开——一大片裂谷,醒了。
这片裂谷在魔域之中还是挺有名的。
这乃是魔域上古之时的一位至强者——时魇老人的陨落之地。
被后人尊称为时间回响裂谷。
时空回响裂谷的裂痕深处,翻滚着无数破碎的镜面,每一片都映照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左侧的碎片里,巍峨的山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风化、化为齑粉;
右侧的碎片中,滔天的血海巨浪却诡异地凝固在半空,浪尖的水珠停滞如钻石;
而正中央,一团扭曲的光影里,竟反复重演着一位黑袍老者被无数时钟指针贯穿胸膛、却又在下一秒复原的恐怖循环——
那仿佛是时魇老人陨落瞬间的“主回响”,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咆哮。
裂痕边缘,空间像湿壁画般剥落、卷曲,露出下方色彩无法形容的虚空。
裂谷的核心,那惨白的裂痕,开始像心脏般搏动。
每一次收缩,都从诸天宇宙扯来一丝时光的碎片,化作绚烂而致命的极光;
每一次舒张,都喷吐出令空间结构都难以承受的“衰老”气息,一颗不慎被波及的混沌陨石,在百分之一秒内走完了亿万年岁月,化为宇宙尘埃。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股笼罩四方的特殊之感。
仿佛有一个庞大、混乱、充满痛苦的意识——属于时魇老人,又不全是他——正缓缓苏醒,用它那由无数时间线交织成的目光,冷漠地扫过这片区域,寻找着下一个可以拖入其永恒噩梦的……玩物。
与此同时,一道道十分隐晦的气息悄然苏醒。
“恩!时魇老人那个老怪物都死了那么久了,还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哎!他毕竟只差一步便可踏入那个境界!”
……
死寂,是第一个被撕碎的祭品。
那些在裂谷边缘小心翼翼采集“时序之沙”的几位魔修,身体同时僵住。
周遭混沌气流的嘶吼、魔物的嗥叫,乃至自身血液的流动声,在这一刹那被绝对地抹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声音”洪流,强行灌入他们的脑海之中。
这仿佛是亿万年前星辰崩灭的巨响、是上古道侣诀别的呜咽、是某个王朝覆灭时鼎沸的人声……
无数个时代的喧嚣被拧成一股,化作直刺神魂本源的钻头。
“不……不对!”
为首的黑袍长老猛地捂住耳朵,七窍已渗出黑色的血液。
他的双眸瞪得跟铜铃一样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双枯瘦的手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年轻,皮肤下充盈着青春的活力。
但这“重生”带给黑袍长老的只有极致恐惧。
因为他能清晰感受到毕生苦修的魔功,正随着年轻化而飞速流失!
“长老!你的脸!!” 黑袍长老身旁的弟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但这尖叫只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那弟子的身体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猛地压缩、拉长,变成了一道模糊的、不断在少年与老年形态间疯狂闪烁的残影。
他的惨叫也随之在稚嫩童声与苍老哀嚎中扭曲切换。
更远处,一群来自大势力组成的天骄团队,此刻已彻底崩溃。
他们的脚下,坚硬的魔土时而化作翻滚的岩浆,时而又变成无边沼泽,时而又坚逾神铁。
一个女魔修惊恐地发现,她祭出的护身玉镯,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得陈旧、布满裂纹,最后“啪”一声化为玉粉,仿佛在瞬间度过了千万年时光。
而另一个男魔修则更惨,他试图后退,却一步踏入了时间的减速流中,动作慢如蜗牛,眼睁睁看着一道飞速掠过的空间褶皱像锋利的刀片,缓缓地、无可阻挡地切向自己的脖颈,他的绝望被拉长成了永恒的酷刑。
“是时空回响!固守神魂本源,锚定现在!” 一位见识广博的老妪嘶声怒吼,祭起一盏古旧的铜灯,灯焰勉强撑开一片微弱的光晕,将她和身边几人护住。
但在光晕之外,景象已如炼狱。
他们看到已故仇家的幻影在尖笑冲锋,看到未来的自己浑身是血地匍匐求救,真伪难辨,直击道心。
裂谷深处,那惨白的裂隙像巨口般扩张,喷吐出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新生与腐朽的气味。
一些半透明的、如同巨大水母般的“悖论幽灵”漂浮出来,它们所过之处,法则崩坏。一只以防御着称的混沌石龟,被一只幽灵轻轻拂过,它那坚不可摧的甲壳竟如同被抹除的历史般,凭空消失了一大块,露出下面鲜红的、不该存在的血肉。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却以沉默的形式。没有人再能完整地喊出一句话,他们的声音出口的瞬间,可能已被加速到衰老消散,也可能被拉长成无意义的噪音。
整个裂谷边缘,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时间乱粥,每一个生灵都在其中品尝着属于自己的、超越生死概念的酷刑——被时间本身玩弄、撕碎、乃至遗忘。
与此同时,在魔域某处的一片空间之内。
楚宵明的本体就在这儿。
楚宵明在观看那段太古片段之后,便一直待在这片空间沉淀!
“是时候了。”
楚宵明心中默念,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眼中有日月沉浮、星河崩灭的异象一闪而逝。
楚宵明不再压制,彻底放开了对自身修为的禁锢。
“轰——!”
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声巨响自楚宵明体内迸发。
楚宵明磅礴至极的法力,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疯狂冲向其肉身与神魂的每一处最细微的角落。
也就在此时,时间,空间,在楚宵明周身开始失序。
一道道强横无比的时空法则浮现,开始不断跳动起来。
轰隆隆!
楚宵明的气息开始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