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年府热带雨林。
直升机旋翼卷起的狂风将雨林树冠压得低伏,十道墨绿迷彩的身影沿着速降绳滑下,如同猎鹰俯冲入绿色海洋。
林悠然最后一个离机,在绳索尽头轻盈落地,战术靴陷入松软的腐殖层,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全员报告。”她单膝跪地,举枪警戒四周,声音透过战术耳机清晰传出。
“一号到位。”“二号到位。”……“十号到位。”
九天特战队,十人满编。
这是八十年代国际特种兵竞赛的第一阶段:热带雨林生存与渗透。
来自十七个国家的二十四支特种部队,将在地球南部的这片原始雨林中展开为期七天的角逐。
规则残酷而简单:携带基础装备,穿越一百二十公里雨林,抵达终点。途中需完成六个指定任务,同时要应对其他队伍的“攻击”——使用激光模拟交战系统,被击中即判定“阵亡”,退出比赛。
“检查装备。”林悠然下令。十人快速清点:基础武器(实弹已被赛方替换为激光模拟系统)、三天口粮、净水装置、医疗包、指北针、地图...都是最基础的野战装备。
朱婉清摊开防水地图,雨水立刻在图纸表面凝结成珠:“我们的位置在这里,G7区。第一个任务点在这里,直线距离十五公里,实际距离至少二十五公里。”
林悠然凑近地图,雨水顺着她的帽檐滴落。热带雨林的环境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前世末世,她曾在类似的丛林中挣扎求生数月。但那时是生存,现在是竞赛;那时是绝望,现在是使命。
“雨林行军,最大的敌人不是其他队伍,是环境。”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队员们,“湿热、蚊虫、毒蛇、沼泽、还有可能出现的疟疾和登革热。所有人,现在检查防蚊措施,袖口裤腿扎紧。”
队员们迅速执行。金刚在绑腿时低声嘟囔:“这鬼天气,比川南丛林还闷。”
“这才刚开始。”林悠然站起身,“按预定队形,出发。雨燕打头,注意毒物;金刚、山魈侧翼;灵狐、夜鹰侦察前出;其他人居中。保持无线电静默,必要通讯用手语。”
十人如幽灵般没入雨林。厚重的树冠将阳光切割成碎片,林间昏暗如黄昏。湿度接近百分之百,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温水。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每一步都要小心——可能有陷阱,也可能有蛇。
行进两小时后,前方传来夜鹰的手语信号:发现水源。
队伍悄无声息地靠近一条溪流。溪水浑浊,两岸是茂密的藤蔓和灌木。
“取水,快速。”林悠然下令。千禧和飞刀取出净水装置,其他人保持警戒。
就在这时,林悠然突然举手——停止手势。她的耳朵捕捉到了异常声响,不是雨林的自然声音,而是...金属轻微的碰撞声。
“三点钟方向,五十米,有埋伏。”她用手语传达,同时示意队伍后撤。
但已经晚了。
“砰!砰!”
激光模拟系统的枪声响起,数道红色光束从对岸灌木丛中射出。金刚闷哼一声,胸口激光接收器亮起红灯——她被“击毙”了。
“隐蔽!”林悠然低吼,同时一个侧滚躲到树后。她的反应快得惊人,在对方开第二枪前已经判断出敌人位置。
“五人,对岸,九点钟到三点钟方向扇形分布。”夜鹰通过耳机快速报告。
朱婉清已经架起枪:“队长?”
林悠然的大脑飞速运转。遭遇战来得太早,这不寻常。按照常规战术,早期应该避免冲突,保存实力。对方这样主动攻击,要么是过于自信,要么是...有特殊任务?
“反击。”她做出决定,“不能让他们拖住我们。灵狐、夜鹰,绕到侧翼。其他人火力压制。”
枪声在雨林中响起。激光束纵横交错,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致命轨迹。九天迅速展开反击,队员们配合默契,交叉火力将对方压制。
林悠然没有开枪。她闭上眼睛,倾听——雨声、枪声、敌人的呼吸声、换弹匣的声音...前世在末世锻炼出的听觉此刻发挥到极致。
“左翼第二个,准备投掷模拟手雷。”她突然开口。
几乎同时,对岸果然飞出一个圆柱形物体。林悠然举枪,在“手雷”还在空中时就一枪命中——按照规则,空中击中投掷物,投掷方判定无效。
“怎么可能?!”对岸传来英语的惊呼。
林悠然嘴角微扬。她示意朱婉清:“喊话,让他们投降。”
朱婉清用英语喊道:“你们已被包围,放下武器!”
短暂的沉默后,五个人从对岸灌木丛中走出,举起双手。是澳大利亚SASR的队员,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投手雷?”一名澳军士兵忍不住问。
林悠然没有回答,只是检查了他们的装备——除了基础武器,他们还携带了一台小型无线电监测设备。
“解释。”她指着设备。
澳军队长耸肩:“比赛允许的装备。”
林悠然与朱婉清对视一眼。无线电监测设备不属于基础装备清单,这意味着澳大利亚队可能有特殊权限,或者...比赛规则有隐藏条款。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林悠然用流利英语问。
澳军队长犹豫了一下:“寻找并‘消灭’三支指定队伍。你们是其中之一。”
果然。林悠然眼神微冷。看来这场竞赛,从开始就不公平。
她示意队员收缴对方的激光发射器——按照规则,“阵亡”者装备由胜方处置。然后带队迅速离开溪流区域。
一公里后,队伍短暂休整。金刚坐在树下,满脸郁闷——她是九天第一个“阵亡”的,虽然只是模拟,但对她这个好胜心极强的人来说是巨大打击。
“队长,我...”
“不用自责。”林悠然打断她,“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情报不足。但现在我们知道了——这场比赛,有人被赋予了特殊任务。”
她摊开地图,用防水笔在上面标注:“如果澳大利亚队的目标是我们,那么可能还有其他队伍也有类似任务。我们要调整策略。”
“怎么调整?”周冬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