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像发现了新大陆,快走几步,弯腰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侧身,手腕一甩,石头在水面上连续跳跃了五六下,打出一串漂亮的水漂。
“嘿!悠然,你这手艺有进步啊!”林嘉峪笑道,也捡起一块石头比划起来。
肖战不甘示弱,也加入进去。三个年轻的军人,此刻仿佛回到了童年,在江边比赛打水漂,笑声和石头击水的声音回荡在江面上。
陈婧站在一旁,看着儿子和准儿媳、未来大舅子如此融洽无间,脸上露出了无比舒心的笑容。
她没有参与,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充满活力的画面,觉得这比任何名胜古迹都更打动人心。
夕阳西下,将江水染成一片金红。 他们踏上归程。回去的路上,经过一片民居,看到不少人家门口都坐着老人,在用本地的一种竹篾编织着背篓、筛子等物什。
林悠然上前用方言和一位老婆婆聊了几句,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玲珑、编织得极其精致的小竹篮。
“阿姨,送给您。”林悠然把竹篮递给陈婧,“不值什么钱,但这是我们这儿的特色,您回帝都了,可以拿来装装针线什么的,也是个念想。”
陈婧接过这充满手工温度和地方风情的小礼物,心里感动莫名。
这姑娘,心思太细腻了。她摩挲着光滑的竹篾,连声说:“好,好,这个礼物阿姨特别喜欢,比什么都强。”
回到招待所,虽有些疲惫,但精神却格外愉悦。陈婧·看着眼前三个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的孩子,由衷地说:“今天这一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里,不仅有辣味,更有真山真水真性情。战战,悠然,嘉峪,谢谢你们,让我体验了这么丰富、这么有意思的一天。”
林悠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您喜欢就好。其实还有很多地方没来得及去呢。”
“有机会,有机会的。”陈婧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等年底我们再来,到时候时间更充裕,还要去拜访你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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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仿佛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情绪,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雨水敲打着招待所的窗棂,带来一丝凉意,陈婧早已收拾好了行李。
肖战,林悠然,林嘉峪三人早早地就来到了招待所。昨晚他们三都回了部队。
雨不大,但他们都细心地带了伞。肖战接过母亲的行李。林嘉峪也提着一个包裹。
“阿姨,这是我和妹妹的一点心意,里面有我妈之前亲自做的火锅底料,还有一些特产。”林嘉峪说道。
“阿姨,下雨了,路滑,您小心点。”
“没事,这雨不大,倒是让这里的山水更像水墨画了。”陈婧拍拍她的手,语气里带着离别的伤感。但更多的是欣慰。
“这一网兜是我准备给您在或吃上吃的东西。”林悠然上前自然地搀住陈婧的胳膊,细心叮嘱
陈婧对林悠然的贴心很感动。
去火车站的路上,气氛不像前两日那般轻快,多了几分静谧和不舍。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多说话,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伴随着脚步声,汇成一首离别的序曲。
火车站依旧是人声鼎沸的景象。 墨绿色的蒸汽火车像一条安静的巨兽,卧在湿漉漉的铁轨上,车头已经开始喷吐着白色的水蒸气,发出“噗噗”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旅人。
月台上,挤满了送别的人群,叮嘱声、道别声、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混合着煤烟、湿气和人体温度的味道,构成了一幅极具时代特色的送别图。
肖战和林嘉峪把陈婧的行李放上车厢,又赶紧下来。离别的那一刻,终于还是要来了。
“妈,路上一定照顾好自己,晚上睡觉盖好被子,餐车的东西要是不合胃口,就吃小悠给您准备的煮鸡蛋和小吃。”肖战看着母亲,平日里训练场上的硬汉,此刻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牵挂。
“放心吧,妈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陈婧替儿子理了理并不存在褶皱的军装领口,“你在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和同志们处好关系,更要……好好对待悠然。”
“嗯!”肖战重重点头。
陈婧又看向林嘉峪:“嘉峪,你是哥哥,更稳重,以后他们俩,你多帮着看着点。”
林嘉峪立刻挺直腰板,敬了个礼:“阿姨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陈婧的目光落在了林悠然身上。
她拉过林悠然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那个小包裹的硬度。
“悠然,这几天,辛苦你了,也谢谢你了。阿姨这心里,都记着呢。”陈婧的话语充满了真诚。
“阿姨,不辛苦的,能陪您,我特别高兴。”林悠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将手里那个包裹,郑重地放到陈婧手中,“阿姨,这是我给您准备的一点心意,您一定收下。”
陈婧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她接过包裹,感觉到里面是很柔软的东西,形状规整。“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客气。”
“您打开看看,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林悠然带着一丝期待说。
陈婧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条围巾,哽咽道:“好孩子,谢谢你,这么用心,我很喜欢。”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未来儿媳,看着她清澈眼睛里那份真挚的情意,只觉得这趟川省之行,最大的宝藏,就是找到了这样一个贴心贴肺的好孩子。
“呜——!”
开车的汽笛声,如同一声悠长而决绝的告别,猛地撕裂了月台上的喧嚣,也撕裂了离人心头的眷恋。
“快,上车吧妈!”肖战催促道。
“阿姨,路上千万保重!”林嘉峪大声说。
“阿姨……”林悠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陈婧紧紧抱着围巾,红着眼圈,挨个看了孩子们一眼,仿佛要把他们的样子刻在心里。她最后用力握了握林晓华的手,转身登上了车厢。
火车发出“哐当”一声沉重的巨响,缓缓开动了。车窗里,陈婧努力探出身子,用力地向他们挥手。
肖战,林嘉峪,林悠然三人,并排站在湿润的月台上,追着缓缓移动的火车,用力地挥动着手臂。
“阿姨......阿姨....阿姨......!记得给我们写信!”林悠然带着哭腔喊道。
“妈......妈......妈......!到了就来电报!”肖战的声音浑厚,穿透了火车行进的声音。
陈婧在窗口不断地点头,挥手,直到那三个挺拔的、穿着军装的身影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雨幕和站台的尽头。
火车加快了速度,“哐当哐当”的声音变得急促而有力,载着母亲的牵挂与满足,也载着孩子们的不舍与期盼,驶向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