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响这话,知情的几人莫名想笑,但身处坟前,又感觉笑出来有点不妥,所以硬憋了回去。
陈阳挖土的手停顿了一下,也没解释,继续低头挖着。
“滚过来!”乐乐自然明白陈阳要干啥,赶紧出声给方响喊了回来。
“咋了?我这不也是好意么?阳哥一人挖,太费劲了。”
乐乐没好气的瞥了方响一眼,“要多嘚儿有多嘚儿,吃中药都去不了根儿。”
“哎,别学我说话啊,小心我跟你要使用费。”
“你再多逼呲一句,我挖个坑给你埋刚哥旁边儿,让你给他作伴儿,听懂没?”
“呃……”
原本好多人都没来过郑刚坟前,本来还挺严肃的。
被方响这么一闹,严肃的气氛里,反而带出了几分搞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阳继续挖着土。
直到挖了半米深,他才直起腰冲小姬喊道:“把箱子搬过来。”
小姬拎着箱子,走过去递给了陈阳。
而陈阳则一把给黑塑料袋提出来,就给栓起来的袋口解开了。
入眼一张惨白的人脸显现,双眼紧闭,挂着白霜,正是廖华的头。
陈阳也不嫌弃,直接给人头拎出来,脸朝坟堆,板正的栽进了坑里。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见过死人。
但见过死人,并不代表见过剁下来的死人头。
不远处,方响,秦川北,叶文龙几人面色顿时变的难看。
尤其是方响,他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一股子酸水反了上来。
也得亏早上没吃东西,要是吃了,指不定现在都喷出来了。
当然,也不能说方响胆子小,这只是正常人的生理反应。
其实就连小姬,那景行,老王这些人,看到人头,也同样有点膈应。
唯独林飞跟个变态似的,嘴角上扬,嘿嘿直乐。
廖华的头,就是他剁的。
当时没啥趁手家伙事儿,他硬是用大卡簧一刀一刀割下来的,所以脖颈处的切口,看着让人容易犯恶心。
几分钟后,陈阳把土填了回去,又用脚踩了踩,接着从其他地方铲了两锹干土铺了上去。
这样看起来,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接着,他走回坟头正面,目光挨个扫过每一个人。
“有些事儿,我一直没说,可能你们有人知道了,但估计还有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原因很简单,刚哥是被人坑死的,苏宏出点子,廖华动的手,当然了,光嘴说不好使,来,王哥,给他们听一遍录音。”
老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掏出手机摁了两下,扬声器里再次播放出了那日青龙山的场景。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但陈阳第二次听到这个录音,哪怕说已然手刃仇人,帮郑刚报了仇,但依旧难平心中怨愤。
在听的过程中,他挨个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一个个的,都是咬牙切齿的,要么就是一脸严肃,倒也没什么不妥。
很快,录音播完,陈阳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随即接着开口。
“我陈阳,从一个小篮子,半年时间,支起了摊子,在哈市里有了名号,兜里也宽敞了,走哪儿人都给面子,是我真的比别人牛逼,比别人狠么?都不是,哈市里比我狠的多了去了,但只有我陈阳起来了,只是因为我命好,有个好大哥在挺我。”
顿了一下后,陈阳眼睛眯起,声音加大了几分,“但刚好,我这人就认这点情谊,他们给刚哥坑死,在我这儿,指定不好使,所以,我舍了一切,把这个仇报了,结果就是,有家不能回,跟老崔整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别看现在跑出来了,但老崔啥体格儿,你们都清楚,指不定哪天枪管子就顶头上给脑袋干爆了,所以,我最后再问一遍,有没有不愿意玩儿的,我给你拿钱,自己回家干点买卖,也不枉咱们兄弟一场。”
这是陈阳在回来的路上,想出来点子。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廖华的头摆了出来,先给众人震慑了一番。
随后再说明情况,想着让那个钉子知难而退。
因为他明白,那个人,只是为了钱而已。
总归是相识一场,如果真的有人站出来,说不愿意玩儿了,他也不会为难对方,拿点钱打发回去就算了。
但等了足有两分钟,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出声的。
“诶……”陈阳轻叹一口气,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狠狠捻灭。
机会,给你了,但不要,就没招儿了。
“都挺我是不?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说了,都是好兄弟,走吧,回去了。”陈阳说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带头朝前走去。
而乐乐目光在方响身上扫过,一脸复杂之色。
他想了一下,还是给方响拉住低声问道:“都让你拿钱回去了,还待着干啥?”
“凭啥让我回啊,好兄弟,一起走,谁先撤退谁是狗,我可不想当狗。”方响翻了个白眼儿,直接就拒绝了。
“哎吆我艹!”乐乐气的声儿都颤了。
这逼小子,咋听不出好赖话呢?
走在最后边的林飞听到二人的对话,帮腔道:“就是啊,乐哥,小方跟我们处挺好,干啥让人家回去啊?”
“我瞅他不顺眼,行么?”
“嘿嘿……不行。”林飞龇牙回道:“现在boSS回来了,你说话不好使了。”
“艹!”
……
回去的路上,陈阳坐在老王的车上。
那景行话密,扯了几句犊子后,转回头朝陈阳问道:“仇也报了,人也出来了,啥打算啊?”
“事儿还没完。”陈阳摇了摇头。
“啥意思?你还真要跟姓崔的继续干呢?”
“啊,就算我眯着,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只能干一把了。”
老王咧嘴腮帮子抽了口凉气,接话道:“阳儿,不是哥打击你哈,就算是给咱们现在所有人绑一块儿,也不及老崔十之一二,拿啥干啊?跟人玩命儿?人拿钱就能给咱砸死。”
“我也没说非要给老崔干倒啊,让他知道疼就行了,要不然,一天安生日子过不了,你就看着吧,最晚明天,哈市那边儿就会有人过来。”
有钉子往外递消息,可能都到不了明天,指不定下午就到了。
“那咋整?再走啊?”
“呵呵……”陈阳冷笑了两声,眼底闪过厉色,“抛开关系,资源和钱,他老崔的人也不多个几把,敢找过来,看我干不干他就完了。”
这回,他也是真铁了心要干一把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不给崔正打疼了,他走哪儿都安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