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记酒楼成了正店后,童掌柜当机立断买下一处宅子当酿酒作坊。
又花重金雇来一位世代酿酒的熟手,请他和许仲联手,钻研出个与众不同的酒方子。
童掌柜小眼睛发着光:“你在镇上的好名声可是一份份菜肴攒起来的。
若能借你的名声推出一种好酒,不止童记酒楼,就连你都能再上一层楼!”
许仲看在银子的份上,答应了。
谁让他也喝不下这时候的酒呢。
度数低就算了,还隐隐带了酸味。
许仲怀疑是他太穷,买的酒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许悦溪去送秦千户明师爷他们时,许仲就在童掌柜的酿酒作坊里,品尝那位酿酒熟手几个月前酿的荔枝酒。
许仲抿了一口,就听武阑,也就是酿酒熟手说:
“我请童掌柜喝过荔枝酒,他嫌太甜,不够劲,你觉着如何?”
许仲一口喝完,认真地道:“不错啊,这酒正适合女子饮用,甜而不腻,后劲又不会太足。
对了,最近街上不是有好些摊子在卖甘蔗……”
许仲和武阑商定好做甘蔗酒,和童掌柜要求的度数高的黄酒后,一出酿酒作坊,就见全家都在门口等着。
许悦溪冲亲爹招手:“爹,快些,明天就到十一月了。
我听人说,可能不日就要下雪了。”
许家人没在海边过过冬,依照自个儿的经验,隐约觉得没那么早。
十一月下雪?
不太可能吧。
但临海镇好些百姓都这么说,昨儿个许闻风两口子和许孟九来家里吃饭,也是这么说的。
许悦溪便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打算趁休沐多买些保暖物资,并囤上一库房的粮食和肉等物。
许仲和程瑶并肩走着,不时回头提醒:
“溪儿,凝云,待会儿记得买上几床厚被褥,夜间冷得很,可别着凉了。”
许悦溪牵着姐姐的手,嗯嗯点着头。
许凝云的手有点凉。
许悦溪琢磨了下,寻思什么时候做个手套。
许空山等了半天没等来爹娘的关心,忍不住大着嗓子嘟囔:
“我呢?我和望野晚上睡觉也冷啊。”
程瑶瞥了眼许空山壮硕的身躯:“……你多喝热水。”
许空山:“……”
话虽如此,程瑶买被褥的时候,不忘多买上几床。
许望野有点感动:“二婶,不用,我……”
许悦溪心知娘多买上几床被褥,也是提前为逃荒做准备,瞅着许望野:
“野堂哥,你晚上不盖被子,总不能抱着大哥睡吧。
他肉是挺厚实,可也不见得有多暖和吧。”
许望野看看许空山,那还是买吧。
郡城补偿的羊裘和棉衣,拢共一样五件。
还都是大人穿的尺寸。
许悦溪便撺掇娘亲再买上些棉花棉衣袜子和厚鞋。
程瑶一一应了,不忘问其他人的想法。
一个上午,银子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许望野看得心疼,到了后面,干脆两眼一闭,专心拎东西。
眼看晌午将至,许仲许空山和许望野回家囤放买的物资了。
许悦溪找了个挡风的地方站着,掰着手指算还要买什么:
“爹要熏腊肉,买了两大缸盐,足足花了一两多的银子。
面粉、酱油、黄豆、榨菜……”
熏腊肉不过是个借口,不叫人起疑心罢了。
除了今天囤的物资,许闻风平时早起采买食材,也会帮着收些耐放的粮食等等。
许悦溪正查漏补缺,突然被许凝云拽了一下。
她抬起头,就听程瑶和人打招呼。
“这不是小霍吗?你找我们有事?”
许悦溪三人找的角落很偏,专门拿来挡风的。
霍星蓝不可能路过,也不太可能那么巧和她们挑中同一块地方。
霍星蓝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书生,含笑道:
“程娘子,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宋岭。我过阵子就要办酒了,就在山北村里。
今天来镇上买东西,刚巧撞见你们,特地请你们回村吃酒。”
许悦溪瞅着霍星蓝,赶在娘亲拒绝前,笑吟吟地道:
“霍姐姐,你要成亲了?恭喜恭喜啊。
是这样的,我正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霍星蓝眉头一跳,隐隐觉得许悦溪没在憋什么好屁,就等她问一句‘方不方便’后,当场拒绝。
许悦溪直接道:“镇上好些杂货铺卖起米粉,影响了四方杂货铺的生意。
我听人说,他们是问山北村霍家买的米粉方子,霍姐姐知道这事吗?”
程瑶心道溪儿问的也太直接了。
这话就差明着问霍星蓝是不是她将米粉方子卖给了别人。
她正要打个圆场,许凝云一把拦住,轻轻摇头。
霍星蓝坑他们都不止一次两次了。
不客气地问上一句怎么了?
霍星蓝脸色骤然难看,顾及着在大街上,她压下火气:
“你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得向我道歉。”
她不就想问许仲一家讨回他们蹭吃蹭喝时的份子钱,反倒被许悦溪泼了脏水。
真是晦气!
许悦溪摊摊手:“就是有证据,才问你的呀。
霍姐姐,我们都是山北村的人,又同在镇上开了铺子,可不能闹出什么误会,你说呢。”
宋岭微微眯起眼。
霍星蓝气笑了:“我没做过的事,你说你有证据?
冤枉人总得有个限度,不然……”
许悦溪来回打量霍星蓝和宋岭,打断她的话:
“是不是冤枉,是谁在冤枉,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程瑶笑着插话:“同村一场,你成亲我们本该去凑个热闹,只是事忙,只怕没空前去。”
话一说完,许悦溪瞧见爹和大哥都赶了来,朝着他们招招手,和程瑶许凝云扭头就走。
霍星蓝好心请吃饭反被撂了面子,脸都耷拉了下来。
宋岭轻声提醒:“许悦溪说的,不像是假话。”
霍星蓝冷冷瞥他:“你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向着谁说话呢?”
宋岭低头,和她四目相对:“我又没说是你做的,可你家,不是还有别的人?”
霍家人做的事,被扣在了霍星蓝头上,不也很正常?
就像他那时什么都没干,平白被爹牵连,险些流放边关一样。
霍星蓝眸子一顿,突兀想起这段时日,她忙着成亲一事和开铺子,每每回家倒头就睡,也没给家里什么银子。
可前几天有一次回家早,她亲眼看到爷奶爹和霍星承背着娘亲和她,偷吃一大碗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