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溪和许望野聊完,一同来到厨房给许空山打下手做饭。
穿来……一个多月,许空山从烧厨房,到勉强能起火烧热水,已是一大进步。
许悦溪哐哐夸大哥能干。
许望野看看灶膛里的滚滚浓烟:“……”
他认命抽出几根柴,再拿根棍子在灶膛里捣鼓了几下。
没一会儿,浓烟散尽,亮堂的火烧了起来。
许悦溪和许空山面面相觑,干咳一声:“大哥堂哥,我去济云医馆看看,捎带接我姐回家。”
许悦溪撂下话拔腿就跑。
许空山左右看看,本来打算去砍柴。
但上回许闻风来家里,闲着没事砍了一堆柴,都垒在厨房里。
他支吾半天,找不出借口,只能摸着后脑勺憨笑。
许望野无奈:“你洗菜切菜,我来做饭。”
“得嘞。”
许悦溪跑出家门,背着手沿大街走着,路过哪家摊子,就多看上一眼。
回头让爹亲手做!
上次大伯送来的板栗都被炒完吃光了,许悦溪正嘴馋着呢。
“哎,那什么……许悦溪!”
许悦溪听到身后有人‘哎哎’半天,不觉得是在找她,就没当回事。
这下听到喊她名字,许悦溪扭过头,打量几眼:
“婶,你有事?”
叫住她的是街上的小贩,许悦溪每回出家门前往济云医馆,都能看到她。
小贩搓搓手,见周围的人悄悄看来,低头轻声说道:
“我……我听说你爹也在官学食堂干活,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我家那口子还没回家,平常半个时辰前就该来帮我忙的。”
许悦溪‘哦’了声:“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秦大人留了官学食堂所有人,有话要交代。”
小贩松了口气,谢过她后,回去继续摆摊。
济云医馆离县衙有一点距离,许悦溪左看看右看看,走到时天都黑了。
她站在门口,问正在理账的刘大夫:“我姐呢?”
刘大夫习惯了许凝云晚一点回家,就来人上医馆接她,闻言头也不抬:
“和池大夫到张府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张夫人留她们在张府吃饭吧。”
“对了,”刘大夫仍有点不死心,“你真不能劝你姐拜我为师?我师父可夸过我,医术和池大夫年轻时不相上下!”
池大夫收了那么多称心如意的徒弟。
他还没收上一个呢!
许悦溪瞅瞅刘大夫那张过分显嫩的脸:“你别做梦了。
再说了,你以前不是恨不得离我姐两条街那么远,现在怎么后悔了?”
刘大夫这些天可是亲眼看到许凝云又有天赋,又聪明,还勤奋。
再加上她那手采药的本事……
别说现在,他老早就后悔了。
唉。
早知道就该赶在池青大夫回临海镇前,死皮赖脸收许凝云为徒!
许悦溪坐在门口,和他又聊了几句。
不多时,就见许凝云和池大夫的女徒弟贺春,扶着池青大夫回来。
许悦溪下意识喊了刘大夫一声,上前几步:
“池大夫这是怎么了?”
许凝云扶着池青坐到椅子上,接过刘大夫端来的茶,喂池青喝了几口。
池青白着脸,自嘲笑道:
“昨儿个治的人太多,今天没缓过劲就再度出诊,身子骨受不住喽。”
贺春站在池青身后,给她揉着肩膀:
“师父,你别急着出诊,医馆里还有刘大夫等几位大夫在呢。张府那边,也还有许师妹,你且放心就是。”
池青没有接话,缓缓扭头看了眼点起蜡烛的医馆:
“咦?池然呢?那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刘大夫打发医馆里的药童找了找,药童匆匆带着池然走出,脸上有点尴尬。
池然揉着眼眶:“师父,我看医书看迷糊,找了个地儿睡去了。不过你交代要炮制的药材,我都炮制好了,不会有错的。”
池青信不过他,让贺春去看看。
池然这才发现师父有点不对劲,脸白的不太正常。
他扑到池青身边,急得很:“师父,你……我不敢再偷懒了,你别气伤了身子。”
池青瞪他一眼,再瞄一眼和许悦溪说着话的许凝云,突然唉声叹气:
“我一把老骨头喽,早晚都得埋土里,我一生行医无数,收了不少弟子,唯独没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收一个天资过人的徒弟!”
算着账的刘大夫:“……”
这算盘打的,谁能听不出?
许凝云止住话茬,在许悦溪暗戳戳的视线里,失笑:
“池大夫,我刚刚为你把过脉了,并无大碍,多休息几天就成。”
就在这时,贺春走了出来,拍了池然一下:
“师父,师兄全偷懒去了,让他晒干的药材,全塞进库房里闷着,让切片的药材,都切段了!”
池青重重叹了一大口气,来回说着:
“就知道盼不上他!只是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劝动心怡的弟子拜师……”
许悦溪是知道自家姐姐的打算,悄悄看她。
许凝云打量着池大夫有些疲累的脸,不再跟她说笑:
“池大夫什么时候在家休息好了,我就什么时候拜师,可好?”
池青和贺春同时一喜。
池然正自责呢,一听懵了下,高兴地蹿起:
“师父,你不是一直遗憾没个有医术天资的弟子继承衣钵?许师妹可厉害了,你以后就不用愁了!”
池然是真的对医术没什么兴趣。
若非池青捡了他,从小教他医术,又还没找到衣钵传人,池然老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现下许凝云松了口,又有贺师妹在呢。
他可不就不用再被抓着学医了?
池青眼巴巴看着许凝云:“当真?你不会是在哄我这个老太婆吧?”
许凝云无奈笑了笑:“我骗你做什么?不过……我还有好些东西没学过,师父到时候可别嫌我愚笨,不乐意教了。”
“不会,”池青重复了一遍,“不会。池然,贺春,扶我回家休息,我这就把身体养好,等凝云拜师那天!”
许悦溪跟着姐姐亲自送池大夫回了家中,回县衙后街的路上,回忆起刘大夫哀怨的眼神,还有点想笑:
“姐,你拜池大夫为师,不就和刘大夫一个辈分?怪不得他不太高兴。”
许凝云了却一桩心愿,轻轻‘嗯’了声:
“明日清早城门口就会贴告示,宣布进入官学下一轮考核的名单,后天就是你和堂哥考核,有把握吗?”
许悦溪想想大哥说的两道考题:“……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