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野琢磨片刻,缓缓点头。
也是。
许仲一家现在还住在那破茅草屋呢。
再不趁冬日大雪前多赚上点钱,积雪一重,他们又得拖家带口住进他家或三叔家。
许仲和程瑶对视一眼,同样赞同,却是另一个想法。
溪儿说的对啊。
离逃荒本就只剩两年不到。
现在债还上了,家里还攒了点银子,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在一个赚不了大钱的套圈摊上。
不如抽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来钱快的法子。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达成了一致意见。
翌日,许悦溪没有前往渡远寺,而是跟着哥哥姐姐进了山。
许空山背着小祖宗爬坡,脸不红气不喘的,但不妨碍他调侃许悦溪:
“你个头都还没我腿长,我走一步,你得走三步,你来山里干什么?”
许悦溪小心眼地勒了下他的脖子:
“我有空间,能放好些东西呢!套圈摊不干了,野堂哥一个人就能应付得过来,我来山里,还能给你们搭把手。”
许空山故意颠簸了下吓她,嘿嘿直笑:“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
许凝云安静走在后面,埋头不时打望周围,不愿放过一个可卖钱的山货。
许悦溪眼尖瞅到一树杈子的黄皮,指挥大哥爬树摘下后,笑着剥了一颗递给他:
“尝尝,可甜了。”
许凝云瞅一眼,想起刚穿来当天许悦溪吃了一个山黄皮后猛地皱起的脸,她无奈摇摇头,就地坐下休息。
许空山又不是傻子,狐疑地瞅许悦溪一眼:“你还小,你多吃点,多吃长高。”
许悦溪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劝他,自个儿吃了。
她开开心心吃了一颗又一颗,甚至还递了一把给许凝云。
在许空山沉吟的视线里,许凝云面不改色吃了:“记得把皮都收着,回家铺进菜地里当肥料。”
“好嘞。”
许悦溪一边吃一边点头。
许空山眼看他亲手摘的山黄皮就剩几颗了,赶紧伸手从许悦溪嘴下抢过,躲开来抢的许悦溪,吃了。
许悦溪亲眼看到大哥的脸先是一皱,再是一苦,最后一闭眼强行咽下,她忍不住贼兮兮笑出了声。
“好吃吧?甜不甜?”
许空山才不让她看笑话,额头都鼓起青筋了,仍挤出一个笑容:
“甜,甜得很。怎么?你们吃的那些不甜?”
许悦溪见许空山平静继续吃着,疑惑了一瞬,直到许空山没把持住力道,生生捏碎了最后一颗山黄皮。
许悦溪顿时哈哈大笑出声。
许凝云无奈摇摇头,招呼两人继续走:“昨天我和大哥逛遍了山北村附近的山,都没采到石斛或是其他草药。
今天有溪儿在,也不怕采的山货太多运不回家,直接去深山老林吧?”
“啊?”
许悦溪和许空山都是四肢不勤的,一听同时仰起脑袋看向望不见尽头的深山,认命站起来:
“那行,走吧。”
接下来一段山路,许悦溪腿着走的。
哥哥姐姐担心她走在后头摔下山坡或是丢了都不知道,索性让她走在最前面带路。
反正从山北村到深山老林,就一条路。
许悦溪空着手走在前头,看到什么稀奇的就摘下往空间里塞,听到许凝云或许空山说哪样不打眼的东西值钱,也往空间里塞。
一路下来,还没到名义上的深山老林,覆盆子、野生猕猴桃、山葡萄、马齿苋、车前草、紫苏、野茼蒿、钩藤、野菊花等等就摘了一堆。
许悦溪收山货的时候,许空山和许凝云就围在她身边,并来回打量四周,警惕突然来人。
好在最近农忙,进山的人不多。
进了老林子,山货就更多了。
什么野板栗、野生蘑菇、野木耳和地木耳等等,摘了满满两竹篮和一个背篓。
趁周围没人,一骨碌都塞进空间,只留半竹篮山货在外头。
许悦溪累得够呛,刚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顺带咬开踩去刺壳的板栗,就听许凝云大声招呼她:
“溪儿快来,这里有一处断崖,你在上头帮我看着,我到底下看看。”
许悦溪和正蹲在深潭边打算捞鱼的许空山同时赶过去,一人负责看,一人负责警戒并及时拽麻绳。
眼看许凝云往自个儿腰上拴了两根造型奇怪的麻绳,再让许空山把另一头套在树上,拽了几下觉得行了后就一跳一跳蹦下悬崖,许悦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凑到崖边往下看。
许空山跟着往下探头,见崖底深得很,忍不住拿手捂了捂眼睛。
做完无用功,他继续往下看。
“你姐真是个狠人,我们以后可不能惹恼了她。”许空山感慨地冲着许悦溪说道。
最可怕的不是对敌人狠,而是对自己狠!
许凝云平时不声不响的,干起事儿来,就是这么狠。
许悦溪回忆起之前她姐一砍柴刀砍了蛇的那一幕,深以为然。
渡远寺,
煎饼摊现在只开一个竹灶,省些柴火费。
程瑶空出手,兼顾煎饼摊和套圈摊,哪边忙就去哪边。
套圈摊生意比昨天更差,好像是又开了一家套圈摊,仿着许悦溪的来,上头摆的全是木雕。
各式各样的,动物、人物都有,还能仿着人定制。
许望野用光提前备好的原料时,心想得亏许悦溪没来,不然还得冲去跟人理论。
他干活等生意时,就见李木匠沉默着走了来,瞧着心事重重的。
程瑶也注意到了,招呼李木匠坐:“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们只摆庙会那几天,张娘子昨天都没来呢。”
李木匠低着脑袋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轻声给许家人道了歉:
“我……我不该太贪心,接了别的活计时,还来接你家的木雕。更不该抽不出手给你家做木雕,就另找同行帮着做……”
程瑶和许望野听了半晌,明白了。
新开那家套圈摊,正是李木匠喊来帮忙的同行开的。
那位同行做的多了熟练了,又看庙会时套圈摊生意如此火爆,就动了摆摊抢生意的心思。
见程瑶不说话,李木匠脑袋埋得更低。
程瑶倒没有怪李木匠的意思,那套圈摊又不是他开的。
她只是在感慨,溪儿平时爱躺平,但看局势还是挺准的。
本来农忙生意就不怎么好,再来几个抢生意的,就更不好做了。
卖了也好。
程瑶刚想安慰李木匠几句,一个瘦弱的男人走到套圈摊前,朗声问起身招呼客人的许望野:
“小兄弟,你们这摊上的小玩意儿,都是从哪儿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