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钩,浸透紫禁城的琉璃瓦。林翠翠指尖捻着一盒新调制的玫瑰胭脂,却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是氰化物!她猛地推开窗,夜风卷着残瓣扑进慎刑司的临时调香室。桌上散落的胭脂盒中,竟有三盒膏体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
“上官姐姐送来的胭脂……怎会被人下毒?”她攥紧袖口,冷汗涔湿背脊。这批胭脂明日便要送往长春宫,若被贤妃所用,轻则毁容,重则殒命。而调配记录上,赫然签着“林翠翠”三字!窗外树影摇曳,似有鬼魅低笑。她撕下染毒那页纸塞入袖中,却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姑娘,皇上宣您即刻前往养心殿。”太监的尖嗓刺破寂静。
乾隆负手立于蟠龙柱下,明黄常服染着烛火的暗影。他未曾回头,只将一盒胭脂掷于案上:“苏州进贡的螺子黛掺了铅粉,已有两位贵人双目溃烂。”他转身凝视她,目光如刃,“朕记得,你上月改良过贡品配方。”
林翠翠跪地叩首:“民女以性命担保,改良配方绝无铅粉!”她抬头迎上帝王审视,袖中毒纸灼烫如炭。此刻若供出贤妃胭脂案,势必牵连上官婉儿;若沉默,明日东窗事发便是灭顶之灾。
“皇上!”侍卫统领疾步而入,“长春宫掌事宫女暴毙,怀中搜出此物——” 一封信笺飘落,竟是模仿林翠翠笔迹的密信,提及“胭脂易色之计”。乾隆指尖摩挲着信纸上的胭脂渍,忽然拈起林翠翠袖角:“你袖中藏了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林翠翠将毒纸塞进朝珠缝隙,高举双手:“民女愿当场验毒自证!”她取来银针插入染毒胭脂,针尖未变黑,反而浮起细密泡沫——这是现代化学知识告诉她的特征:氰化物遇银不生色,遇酸则释气。
满殿哗然中,她端起醋盏滴入胭脂,苦杏仁味骤然浓烈。太医惊呼:“此乃剧毒鹤顶红提炼之物!”乾隆眸色骤寒,却见林翠翠忽然用银簪挑起些许膏体,置于烛火之上。焰心窜起一道碧色——那是铜盐反应。
“毒源在调香房的铜甑!”她斩钉截铁,“民女请求搜查铜器库。”
三更鼓响,铜器库门洞开。林翠翠抚过蒸馏花露的铜甑,在衔接处摸到黏腻的蓝色结晶。她猛地掀开甑盖,内壁竟布满腐蚀痕迹:“有人长期用此甑蒸馏毒液,铜器氧化渗入胭脂!”
阴影中忽然窜出一道寒光!一名太监持匕首刺向铜甑,却被乾隆一脚踹翻。扯开人皮面具,竟是早该流放岭南的调香师顾云山。“为何构陷于我?”林翠翠厉声质问。顾云山癫狂大笑:“你挡了陈大人的路……”
话音未落,羽箭破窗而入,精准贯穿顾云山咽喉。窗外黑影一闪即逝,乾隆揽住林翠翠翻滚至梁柱后,指尖抚过她颈侧血痕,声音暗哑:“是朕疏忽了。”她怔然望着帝王眼底翻涌的痛色,却听他附耳低语:“三日后酉时,角楼见。”
五更天,林翠翠回到调香房。烛台下压着半张焦纸,残存字迹触目惊心:“陈阁老已知穿越秘事”。她推开窗,见上官婉儿提着宫灯立于梅树下,袖口露出一截绷带——正是昨夜刺客逃离的方向。
东方既白,角楼风铃轻响。那里等着她的,究竟是帝王真心,还是另一场精心布局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