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章: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甚至连宣传口号都已经想好:“来自星辰的终极馈赠,净化人类工业文明的原罪”。
“加快进度!优先确保棺椁和晶石安全!”他忍不住再次对着通讯器催促裂谷下的“清洁工”小队,语气中充满了急不可耐。
然而,超越理解的科技奇迹,往往伴随着同等量级甚至更为恐怖的未知代价。宇宙中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来自一个被流放的“罪匠”的造物。
《裂谷惊魂》3
就在“清洁工”的机器人试图用高能脉冲激光切割器,小心翼翼地将棺椁与底部那些同样坚硬的岩层分离开时,异变陡生!
被青铜剑净化过的土地,那片原本死寂、焦黑、毫无生机的放射性焦土,忽然如同筛糠般剧烈地翻滚、抖动、龟裂!这不是地震,没有丝毫地质活动的前兆,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激怒,要从坟墓的最深处挣扎爬出!
一只只覆盖着厚重青铜锈迹、粘附着干涸板结的暗红色泥浆(那颜色像极了凝固的血与土的混合物)的手臂,猛地从一道道新裂开的地缝中伸出!它们枯瘦、扭曲,却蕴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力量感。紧接着,是戴着破败不堪、样式古老的皮弁的头颅,穿着残破甲胄(甲片样式古老而陌生,绝非已知任何朝代)或简陋麻布衣衫的身躯……一具具、一排排的陶俑,如同从漫长而痛苦的沉睡中被强行惊扰、唤醒的亡灵军团,挣扎着、攀爬着,从大地深处涌出!
它们排列成的并非兵马俑那种威严整齐、气势磅礴的军阵,整体形态更接近于……一群疲惫不堪、满身尘泥与伤痕、被无尽劳役压弯了脊梁的古代劳工俑。它们手中没有青铜戈矛或利剑,而是拿着残破的陶制工具——挖土的锸、耕地的耒、凿石的錾、夯土的锤。它们的面部表情被刻意塑造得极其扭曲,不是军人的威严或勇武,而是一种仿佛凝固在时光中的、极致的痛苦、麻木、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与渴求。
最诡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这些复活的陶俑,无视了严阵以待的佣兵和闪烁的力场屏障,只是摇摇晃晃地、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些仍在执行净化任务的、倒悬的青铜巨剑。它们伸出空空如也的、破损的陶碗或双手,朝着那些冰冷无声的剑器,做出一个古老而卑微的、乞讨的动作。
与此同时,它们的胸腔开始震动,发出一种沉闷的、非人声带的、却又能诡异绕过听觉器官、直接转化为清晰含义的意念波动,蛮横地闯入现场所有人的脑海深处:
“税……净化之税……”
“力尽……髓枯……偿我……”
“一钚一粟……血汗之债……”
“纳粮……当差……赎罪……”
“……”
它们,这些从被净化土地中爬出的亡灵,竟然是在向净化装置本身索要“报酬”!为净化行为支付“税款”!而索要的,似乎是某种……生命能量?或者某种维系它们存在的根本物质?
“开火!摧毁这些东西!”凯文被这超自然的一幕惊得头皮发麻,但更多的是计划被打断的惊怒,他毫不犹豫地嘶声下令,将这一切视为某种未知的防御机制或生物污染。
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立刻开火,外骨骼搭载的高能脉冲步枪喷吐出幽蓝色的火舌,精准地命中蹒跚而来的陶俑。脉冲弹打在陶俑身上,炸开团团碎屑和烟尘,不少陶俑被打得踉跄后退,肢体断裂。但它们似乎根本没有痛觉,也并非依赖常规生物结构活动。只是破损处流淌出更多暗红色的、粘稠的、如同陈旧脓血与泥土混合的物质,稍微停顿后,便继续执着地、麻木地向前逼近,伸着空空的手,传递着那绝望的乞讨意念。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击碎溅落在地上的陶片,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吸收着周围环境中弥漫的辐射尘和变异能量,如同磁铁吸引铁屑般,重新凝聚、组合,转瞬间就变成更多、体型更小、形态也更加扭曲、不稳定的矮小俑人,加入乞讨的大军!
“没用的!它们似乎在吸收攻击的能量和环境中的辐射来自我复制!越打越多!”林远观察到这一现象,急忙大吼,“停止攻击!尝试关闭净化程序!切断能量供应试试!”
但凯文的命令已经下达,混乱中无人听从他的建议。而且,净化程序的扰动和“清洁工”小队对棺椁的暴力干涉,似乎已经彻底激活了某种深埋在这片土地之下的、恶毒而诡异的机制,连锁反应已经启动,无法轻易停止。
与此同时,在遥远大洋彼岸、被重重合金和力场保护的周氏财团尖端生物实验室里。一批从湖北“净化区”边缘秘密采集的、已经过初步“净化”的土壤样本,以及几穗那奇异的、闪烁着不祥青铜金属光泽的“青铜麦”,正在被一群穿着最高级别防护服的研究员紧张地分析着。一名野心勃勃、急于在凯文面前展现价值以获得晋升的研究员,不顾安全规程的黄色预警,擅自将少量青铜麦粒研磨成极其细微的粉末,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掺入了用于高代谢实验的小白鼠的饲料中。
服下掺有青铜麦粉饲料的小白鼠,起初表现得异常活跃、亢奋,肌肉肉眼可见地贲张,啃咬力、奔跑速度等指标暴增,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精光,仿佛经历了某种基因强化。实验室里甚至响起几声短暂的、为这“奇迹般”效果而发出的低呼。
然而,好景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异变骤生!所有服食了饲料的小白鼠毫无征兆地变得极度狂暴,眼睛瞬间充血赤红,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叫,开始疯狂地、不计代价地用头撞击特制的强化玻璃笼壁,甚至相互之间发起致命的撕咬,爪牙并用,场面瞬间变得血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