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霁星崩: 瑞鹤图鉴的宇宙差评》3
比邻星舰队旗舰,“冰裂裁决者号”那覆盖着汝窑开片纹的巨大主炮炮口,幽蓝的光芒已凝聚至顶点,如同宇宙巨兽睁开了毁灭之瞳。炮口流淌的“快雪时晴帖”笔势能量,其锋锐无匹的“撇捺”即将完成最后的蓄力,指向那颗被标注为“污染源与低等干扰体”的蓝色行星。舰队阵列中,无数次级炮口也同时亮起,幽冷的死亡之光连成一片,将太阳的光芒都压制了下去。
地球,陷入了绝对的死寂。绝望如同实质的冰川,冻结了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个灵魂。连平流层上那些执行“净化”的仙鹤,也仿佛感应到了同源但更高级的毁灭意志,纷纷停止了洒落釉粉,悬浮在空中,如同静默的白色墓碑。
万舰齐射,只在弹指之间。
就在那毁灭的幽蓝光芒即将喷薄而出的亿万分之一秒——
嗡!
一种低沉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却让整个太阳系空间结构都为之震颤的共鸣,毫无征兆地从地球内部、从那些尚未被釉质巨茧吞噬的角落、从每一片尚存的钧瓷碎片中爆发出来!
景德镇外围基地,林远脚边那支摔碎的仿宋钧瓷笛残片;云心怀中,朵朵紧握的那枚从泳池星图中遗落的钧瓷小碎片;散落在全球博物馆废墟、私人收藏、甚至寻常百姓家角落里的钧瓷残器、瓷片…无论大小,无论完整与否,在这一刻,内部蕴含的、沉睡千年的钧釉之魂,仿佛被那迫在眉睫的灭世危机彻底唤醒!
砰!砰!砰砰砰——!
密集如雨的爆裂声,瞬间席卷全球!不是爆炸,而是如同成熟的果实挣脱束缚,又似凤凰涅盘前最后的蛋壳碎裂!亿万钧瓷碎片在同一毫秒内,由内而外地自行炸裂!没有火光,没有冲击波,只有无数道细碎的、凝聚到极致的七彩钧釉流光,如同挣脱了物质束缚的纯粹艺术精魂,从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激射而出!这些流光无视重力,无视大气,无视行星的束缚,以超越光速的意念速度,疯狂地射向地球之外的冰冷虚空,射向那即将喷发的舰队炮口!
在火星与地球之间的广袤空间里,这亿万万道来自地球钧瓷的七彩流光,如同宇宙级的画笔蘸取了最绚烂的颜料,在漆黑的星海背景上急速汇聚、交织、塑形!
流光旋转、融合,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虚影在舰队与地球之间的空间迅速凝聚成型——那是一个头戴道冠、身着宽大道袍、面容清癯而带着无尽悲悯与超脱之意的男子虚影!他闭着双眼,身形略显虚幻,却散发着一种贯通古今、连接宇宙的浩大气息。正是那位一手缔造了瘦金体、痴迷艺术却葬送江山的亡国之君,道君皇帝——宋徽宗赵佶!
虚影形成的刹那,他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那双眼中,没有帝王的威严,没有阶下囚的悲苦,只有一种洞悉了宇宙本源的、纯粹的、属于艺术终极境界的澄澈光芒!
他抬起虚幻的、由流淌的钧釉构成的右手食指,对着前方遮天蔽日的比邻星净化舰队,对着那幽蓝光芒即将喷发的旗舰主炮,凌空一笔划出!
没有声音,只有一道纯粹由意志与宇宙能量构成的、横贯星海的光痕!那光痕甫一出现,便急速凝实、定型——正是他独创的、瘦挺锋利、侧锋如兰竹的绝世书法:瘦金体!
四个大字,每一个都如同恒星般巨大,燃烧着七彩的钧窑窑变釉光,带着一种直指本心、拷问灵魂的力量,烙印在冰冷的宇宙虚空之中:
【宇宙即汝心】
这四字真言出现的瞬间,旗舰“冰裂裁决者号”主炮口那蓄势待发的、由《快雪时晴帖》笔势构成的毁灭幽蓝光束,恰好喷涌而出!然而,这足以洞穿行星的光束,在接触到最前端那个巨大的“宇”字瘦金笔画的瞬间——
嗤!
如同滚烫的铁水遇到了极寒的玄冰!毁灭光束并非被抵消,而是被转化!光束的能量洪流,在触碰瘦金体笔画的瞬间,其内部狂暴的粒子流被强行赋予了全新的“形态”与“意义”!幽蓝的死亡之光,如同被无形的钧窑窑火淬炼,瞬间发生了剧烈的“窑变”!光束的颜色从幽蓝,疯狂地变幻为绚烂的玫瑰紫、深邃的茄皮紫、最后定格为一种如同朝霞初破、玄光流转的、美得惊心动魄的霞紫釉色!这道被彻底转化的霞紫能量流,如同温顺的绸带,沿着瘦金体笔画流淌、环绕,不仅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反而为那四个大字增添了一层流动的、梦幻般的釉光晕染!
这仅仅是开始!
霞紫能量顺着光束的源头,逆流而上!旗舰“冰裂裁决者号”那覆盖着汝窑开片纹的巨大炮口,首当其冲!冰冷的青色釉质和深邃的冰裂纹,在霞紫能量的冲刷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剧烈地蠕动、生长、变化!炮口的结构在光芒中扭曲、重塑,尖锐的炮管软化、膨胀,最终在舰首形成了一只巨大无比、通体覆盖着绚烂霞紫窑变釉、表面布满了更加细密灵动、如同钧窑极品冰裂纹开片的——瓷瓶瓶口!这哪里还是毁灭的巨炮?分明成了一件宇宙级的、正在窑变的钧瓷艺术品的雏形!
霞紫的“窑变”能量如同宇宙级的釉彩瘟疫,以旗舰为中心,顺着无形的能量链接,疯狂地蔓延向整个比邻星净化舰队!每一艘被这霞紫釉光扫过的狰狞战舰,都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艺术炼炉!尖锐的装甲棱角在光芒中融化、重塑为圆润流畅的瓷瓶曲线;冰冷的金属外壳被覆盖上流淌的钧釉,呈现出天青、月白、玫瑰紫、茄皮紫等梦幻般的窑变色彩;布满能量武器的炮塔,则纷纷扭曲、开片,化作瓷瓶上精美的耳饰或凸起的弦纹!甚至连战舰内部冰冷的机械结构、能量回路,都在微观层面被强行“开片”,形成无数细密的、充满艺术美感的冰裂纹网络!
短短数息,遮天蔽日、带来灭绝恐惧的钢铁舰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悬浮于火星轨道之外、由成千上万件形态各异(梅瓶、玉壶春瓶、胆瓶、花觚…)、釉色变幻莫测、开片精美绝伦的“北宋官窑瓷瓶”组成的、亘古未有的宇宙级瓷器阵列!霞紫的釉光在这些“瓷瓶战舰”表面流淌、交融,映照着冰冷的星光,构成了一幅震撼到令人失语的宇宙奇观!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地球、笼罩了舰队、笼罩了整个太阳系。
然后,一道信号,带着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尽管是通过冰冷的机器翻译),从舰队中央那件最大的、由旗舰“冰裂裁决者号”转化而成的霞紫釉梅瓶内部发出,瞬间传递到地球每一个尚能接收信号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