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航听得一头雾水,坐在后排的张明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会过后,陈宇航终于想明白了,激动地道:“张厂长,还是您高啊!”
陈小彬已经进去公安局半个月了,尽管他一直在拘留所里喊冤叫屈,但是证实他是主谋的证据链条已经齐全,下一步就是移交检察院。
一旦移交检察院,陈小彬的下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了。
陈海波再一次来到了苏晓的办公室,声泪俱下地找苏晓帮忙。
苏晓不耐烦地道:“好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已经以案件还有疑点为由,暂时拖着案件不移交上去。
我们刑侦支队已经是想尽办法了,陈小彬的两个同伙表示也不认识陆东兴,查了银行流水和社会关系,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陈海波,你要是想救你儿子,那就还有半个月时间,你有时间也多想想有什么蛛丝马迹,别老是跑来我这里哭哭啼啼。”
陈海波这半个月以来茶饭不思,每天早上醒来都是想着怎么去找关系,找证据去救陈小彬,但是经历了多次碰壁,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这些天,电线厂也同样不平凡,罗刚把办公室的门窗都统统关上,还让办公室的几个小伙把办公桌都推到了门后顶着,而门外的工人却好像发了疯似的,在一脚一脚地踹门。
罗刚咬着牙,骂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有本事去找张明,又不是我要你们下岗的,我也是奉命行事,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嘭嘭嘭…..”
人力资源科门口,喧闹声像滚沸的钢水般炸开,几十名工人挤在走廊里,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随着怒吼飞溅。
“凭什么说辞退就辞退?我们干活无非就是慢了些,没功劳也有苦劳!”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工人攥着拳头,用力地拍打着木门。
“太欺负人了!说考核就考核,老子是花了钱进来的,都还没回本就说要辞退我,我要告你们!”有人跟着起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震得宣传标语簌簌作响。
原本有序的办公区被搅得一团乱,文件散落一地,前来办手续的员工吓得躲在角落,连车间的调度电话都被嘈杂声盖过,生产线的物料协调几乎陷入停滞。
人力科的办公室里,小刘举起椅子,随时做好防身的准备,忍不住道:“罗科长,我看这木门很快就顶不住了,你看能不能通知保卫科赶紧过来。”
罗刚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家伙年纪轻轻眼神怎么这么差,刚才带头的那个不就是保卫科的吗?
那家伙平常上班都是睡大觉,陈小彬偷电线那天晚上就是他值班的。你指望保卫科,还不如指望这个木门不要被踢破。”
罗刚说完,便想起这些人都是领导打招呼招进来的,他们在闹事,凭什么自己一个人扛?
“曹书记,我是罗刚,现在很多工人都跑来我们人力科闹事,您看能不能联系派出所的人过来把闹事的人抓走?”罗刚紧张地道。
曹建忠听到电话里的汇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曹建忠道:“你们先顶着,我去叫张明过去,谁拉的屎就让谁去擦屁股。”
曹建忠拿起座机话筒,道:“张厂长,人力科那边出事了,你先过去看看,我稍后就到。”
曹建忠挂掉电话后,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时不时看看手表。
张明接到曹建忠的电话后,连忙通知陈宇航一同前往,他早已猜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们在干什么!立刻给我让开!”张明指着眼前的一帮人,大声呵斥道。
此时围堵在人力科门口的这些人,胆小的纷纷靠在了两边,让开了一条路给张明,这些工人哪里能扛得住来自一把手的怒火。
但是有几个胆大的却并不买账,想想自己的饭碗都被砸了,还怕什么厂长,给我发工资自然喊你一声厂长,现在要辞退我,你跟我还有什么关系。
领头的毛易阳站了出来,叉着腰对着张明道:“张厂长,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去逼啊,你们当领导的动动嘴说要考核,考核不通过就要辞退,那我以后吃什么?”
“是啊,是啊,你们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就是就是,他们当领导的天天好吃好喝,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当工人的苦。”
“…….”
陈宇航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能不能好好听张厂长讲话,还想不想解决问题的。”
众人陆陆续续开始安静了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张明,仿佛有种要吃人的感觉。
张明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道:“各位电线厂的兄弟姐妹们,我问你,我们电线厂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我理解大家的情绪,换作是我,我也很生气,但是同志们,生气有没有用,找人力科发泄情绪有没有用?
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你们都知道这些招都不管用吧,现在电线厂订单下降,收入少,接下来工资估计也是发不出的了,你们说我们电线厂应该怎么办?
来,你说怎么办,你,你,还有你,你们说怎么办?”张明随手现场点名,被点到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回应。
这些闹事的工人虽然多数是当时花钱买进来的关系户,但是他们并不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就因为当时花了钱,所以他们对电线厂有怨气,干起工作来都不积极。
张明继续道:“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哪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个人是很同情大家的。”
此时大家也终于认清事实,意识到电线厂这棵大树终于不再枝繁叶茂,刚才还激动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突然,毛易阳高声喊道:“张厂长,你们要是辞退我,那我五千块钱怎么办啊?”
张明眉头皱了皱,问:“这位同志,怎么称呼你?我们电线厂压了你五千块工资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