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熠垂眼扫过封面,“m市城东地块转让协议”几个字赫然入目,他指尖一顿,抬眼看向洛枫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诧异——
他原以为两人只是来兴师问罪,竟真的带着“筹码”过来了。
没有半分犹豫,稷熠直接接过文件,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划过,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洛总倒是爽快。”
话音刚落,他便转头看向身旁的云瑾辰,眉梢微挑,目光沉沉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明知故问:
“辰总,你的‘诚意’,该不会是忘了带吧?”
云瑾辰本就因洛枫聿先递出筹码而脸色难看,此刻被稷熠这么一激,眉头蹙得更紧,眼底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
他冷冷斜睨了稷熠一眼,没说话,只是朝着身后的祁泽勾了勾手。
祁泽立刻会意,迅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烫金信封,快步上前递到稷熠面前。
稷熠接过信封,指尖捏着边缘轻轻一扯,抽出里面的纸张。
看清“m市云氏主办·年度金融交流酒会邀请函”几个字时,他瞳孔微缩,心里顿时有些咂舌——云瑾辰还真是能豁得出去。
这邀请函看着只是一张纸,实则价值千金,尤其是对北野暗脉而言,他们的地下势力再强,明面上却始终缺一个与各大企业对接的窗口。
而这封邀请函,恰恰能为他们打开这条路,后续能签下多少合作,根本无法估量。
压下心底的波澜,稷熠将邀请函重新塞回信封,随手扔给了身后的关南,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屑:
“辰总为人果然大气,既然二位的诚意满满,那我也没有不欢迎的道理,走吧”
稷熠将文件与邀请函随手丢进副驾储物格,拉开车门时,黑色风衣扫过地面薄薄的积雪,留下一道浅痕。
他没再看身后两人,径直坐进驾驶位,引擎瞬间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轮碾过积雪,率先朝着远处的公路驶去。
云瑾辰盯着那道绝尘而去的车影,眉头依旧没松,冷嗤一声:
“装。”
话虽如此,他还是转身快步坐上了自己的车,洛枫聿紧随其后,两人并肩坐在后排,车厢里只剩沉默,唯有窗外飞速倒退的雪景,衬得气氛愈发凝重。
车队沿着蜿蜒的公路往郊外行驶,雪越下越大,远处的天际线渐渐浮现出一座尖顶的轮廓——那便是稷熠要去的雪堡。
城堡通体被白雪覆盖,尖塔刺破云层,像是蛰伏在雪原上的巨兽,透着几分神秘与清冷。
云瑾辰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雪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加重,忽然坚定的开口:
“她一定在这!”
洛枫聿目光沉沉地落在雪堡的方向,声音低沉,可是心内的不安逐渐加重:
“但愿如此。”
话虽如此,他眼底的担忧却丝毫未减——那座雪堡看着静谧,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前方稷熠的车渐渐放缓速度,朝着雪堡的大门驶去,云瑾辰的车也随之减速,跟着那道黑色的影子,一步步靠近这座被白雪包裹的堡垒,仿佛即将踏入一个未知的局。
车辆缓缓停在雪堡大门前,厚重的雕花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铺着积雪的石板路。
稷熠率先下车,抬手掸了掸肩上的落雪,转头看向身后的车,眼神里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审视。
云瑾辰推开车门,双脚刚踩上冰冷的积雪,目光触及雪堡庭院里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熟悉的欧式喷泉雕塑、覆雪的玫瑰藤蔓架,甚至连石板路缝隙里冻住的枯叶,都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合——那两年被囚禁在此的黑暗日子,像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过往被囚禁在暗营、听着风雪声整夜难眠的恐惧,此刻全都翻涌上来,让他下意识地往雪堡后面隐匿在冬青后面的暗门看去,眼底满是惊悸与抗拒。
洛枫聿刚下车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庭院,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云瑾辰的肩膀,低声安抚:
“都过去了”
云瑾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可指尖的冰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稷熠,眼底的怒意与恨意交织,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典礼什么时候开始?”
稷熠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却没回答,只是转身朝着雪堡大门走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后天,关南会带你们回房间休息”
关南引着四人穿过雪堡大堂,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冰层般的灯罩洒下。
映得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光,廊柱上雕刻的缠枝花纹覆着薄尘,却依旧难掩昔日的富丽。
他脚步轻快地领着众人拾级而上,厚重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最终在二楼走廊停下,指着四间相邻的房门:
“四位,这是为你们准备的房间,有需要随时按铃。”
云瑾辰推开自己的房门,目光快速扫过屋内——欧式大床铺着天鹅绒被褥,窗边立着鎏金梳妆台,却处处透着刻意的规整,像个没有温度的牢笼。
洛枫聿简单安顿后便关了门,显然也在暗中盘算。
待四人都进了房,关南才转身下楼,快步往稷熠的书房复命。
傍晚的雪堡静得可怕,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为墨蓝,走廊里的壁灯只亮着昏黄的光。
云瑾辰贴着门板听了片刻,确认走廊无人,才轻轻转动门把手,门缝里的冷风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噤。
他弓着身子溜出门,脚步放得极轻,指尖划过冰冷的墙壁,目光在走廊尽头的阴影处停留——普通房间他一早便排除,北野家藏人,绝不会选这般容易被找到的地方。
他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余光瞥见拐角处有一道不起眼的暗门,门把手上积着薄灰,显然很少有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