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绾昭笑着点头,把手中包装精美的黑色礼盒递过去,语气带着点小歉意:
“时间太赶了,可能做得不够周到……”
martin接过礼盒,指尖掀开盒盖的动作原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当那支墨色钢笔映入眼帘……
尤其是笔身那道带着手工温度的金色“m.”撞进视线时,他的动作骤然顿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垂着眼,目光牢牢锁在钢笔上,连呼吸都似是轻了几分。
方才还带着慵懒的气场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怔忡,手指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缓缓伸过去,指尖轻轻触碰到笔身的篆刻纹路,像是在确认这道痕迹的真实性……
那道“m.”刻得不算完美,边缘还带着几分手工的拙意,却偏偏比任何机器雕琢的纹样都更戳人心。
martin盯着那字母看了许久,面具下的神情被阴影遮住,只看得见他喉结极轻地滚了一下,连原本平稳的气息,都似是乱了半拍。
洛绾昭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小声补充:
“这是我亲自刻的,要是不好看……”
“我很喜欢”
她的话还没说完,martin的声音就清晰地响在包间里,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怔忡,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笃定。
洛绾昭终于展颜,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悬了许久的那颗心也跟着松了几分。
她望着martin手中那支钢笔,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只够自己听见:
“喜欢就好……”
下一秒,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martin缓缓转过头,目光深深浅浅地包裹着她,那里面盛着的情感太过纯粹,不含半分杂质,干净得让人心尖发颤。
洛绾昭下意识抬眼,恰好撞进他的目光里——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都慢了半拍,说不清是悸动还是局促,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直到martin的声音打破沉默:
“你这是第一次做吗?”
他轻轻举起手中的钢笔,指尖的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洛绾昭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怔了几秒,睫毛轻轻颤动,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没说一句话,却让空气里的安静又浓了几分。
martin瞥见她的反应,原本陷在沙发里的身体瞬间坐直,指尖捏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浅抿一口后,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藏着几分试探:
“看你的样子,那支钢笔,也是给那位故人准备的?”
洛绾昭心头一怔,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之前在包间里提起的名字。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答案。
“那位故人,是你喜欢的人?”
martin忽然前倾身体,语气里带着刻意装出的疑惑,目光却紧紧锁着她的脸。
“不是的!”
洛绾昭几乎是立刻摇头否认,话到嘴边却顿住
“他是……”
尾音悬在空气里,怎么也说不完整。martin的眼神亮了几分,瞳孔微微放大,显然在期待她的下文。
洛绾昭蹙着眉,垂着眼帘反复斟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最后才轻声重复:
“他是……我爸妈的儿子。”
听到这话,martin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刚刚挺直的腰板儿重重陷回沙发里。
攥着钢笔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了白。但他还是压着情绪,声音轻了些:
“那他现在……”
“他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洛绾昭深深叹口气,眼底蒙上一层雾,指尖用力扣着掌心,连声音都发颤。
martin这才注意到她攥紧的手——原本的伤口崩开了,一抹殷红挂在指尖。
他蹙紧眉,长腿一跨,直接坐在她身边,没等她反应,就抓过她的手查看伤口。
洛绾昭没有抗拒,只觉得他的掌心很暖,那种感觉很复杂,不是朋友的熟稔,也不是恋人的悸动,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篆刻的时候划的?”
martin的声音沉了些,看着那道渗血的小伤口,心里堵得慌。
洛绾昭点点头,随即扯出一抹安心的笑:
“没事儿,小伤而已。”
“还小伤!”
martin抬手,在她脑瓜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语气带着点责怪:
“以后这种活儿找师傅做,别自己逞能。”
洛绾昭吃痛地缩了缩脑袋,忽然冒出个逗他的念头……
趁martin没防备,她飞快抽走他手里的钢笔。
果然,martin瞬间瞪大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洛绾昭撅着嘴,故意装出傲娇的样子:
“那你别要了……”
“哎不行!”
martin反应极快,一把抢回钢笔,宝贝似的塞进西装内兜。
就是这一个动作,洛绾昭眼尖地瞥见——他内兜里,其实还别着一支钢笔。
可没等她看清模样,martin已经把兜口压好,只留下个模糊的影子。
“这礼物,我就勉强收下了。”
martin故意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可洛绾昭根本没听清他的话,满脑子都是那支藏在内兜里的钢笔——他为什么还带着另一支?那支笔又是谁给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早飘到了别处。
五年前,洛绾昭还是初三,洛枫聿上高二。兄妹俩爆发那场激烈争吵的夜晚,她记得清清楚楚:
盛怒之下,她将亲手准备给洛枫聿的钢笔狠狠砸向墙面。墨水飞溅得到处都是,笔身摔得四分五裂,零件散落的到处都是,当时她看着那堆残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支笔,绝对再也用不了了。
可刚刚,martin西装内兜里那支隐约露出的钢笔,却像一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她的记忆里。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那晚墨水四溅、零件破碎的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攥紧手指,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一边是笃定那支笔早已报废的事实,一边是眼前那抹熟悉轮廓带来的恍惚,矛盾得让她连呼吸都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