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概论》课的阶梯教室总是格外抢手。胡璃和凌鸢提前十五分钟赶到时，前排和中间的好位置已经所剩无几。
“那边的位置还有两个，”一旁的凌鸢眼尖，指着靠窗第四排的两个空位，“快点快点快点！”
两人刚放下书包坐定时，旁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对话声。
“这部分参考文献目录我昨晚发你邮箱了，注意查收一下。”这是邱枫清晰利落的声音。
“收到，将在午休时核对。”苏墨月的回应简洁干脆。
胡璃转过头，这才发现邱枫和苏墨月就坐在她们右手边隔着一个空位的位置。两人面前都摊开着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显然是在利用课前时间处理学生会事务。邱枫坐姿挺拔，目光专注地扫过屏幕；苏墨月则微微蹙眉，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
上课铃响前两分钟，乔雀才匆匆从后门进来。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针织开衫，怀里抱着几本厚薄不一的线装书，安静地在邱枫旁边的空位坐下。她没有加入邱枫和苏墨月的讨论，只是独自翻开一本泛黄的竖排本书籍，指尖轻轻划过纸页。
当讲课开始后，这种差异更加明显。邱枫始终保持着标准的听课姿态，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苏墨月虽然也在听讲，但是手边还放着许多各种各样待处理的文件，时而在上面批注几笔；而乔雀则完全沉浸在教授引经据典的讲解中，听到精彩处时会微微颔首，偶尔在书页边缘用铅笔写下细小的批注。
在课间休息时，邱枫和苏墨月立刻起身到走廊接电话。乔雀则合上书，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目光不经意间与望向这边的胡璃相遇。胡璃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乔雀微微一怔，随即也浅浅颔首，算是回应了。
“乔学姐看的书好特别啊，”凌鸢小声对胡璃说，“看着好像是繁体竖版的。”
“嗯，是这样的，”胡璃点头，“上次在旧书市她就挑了好几本类似的。”
到了后半节课，教授讲到明清小说流派时，乔雀听得格外专注。当教授提到一个不太常见的版本时，她甚至轻轻“啊”了一声，随即低头在自己带来的另一本书上快速查找起来。
下课铃响，人群开始涌动起来。邱枫和苏墨月早已收拾好东西，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快步离开。乔雀却不急不忙，仔细将书一本本收好，最后才背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乔学姐，”胡璃鼓起勇气打招呼，“刚才教授讲的那个版本，你好像很了解？”
乔雀看向她，目光在胡璃脸上停留片刻。“因为家里恰好藏有一册，”她声音很轻，“没想到教授会提到。”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融入了离开的人群。
胡璃和凌鸢对视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并讨论等会有什么安排。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乔雀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照亮了空气中缓缓飘浮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