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扶着昏迷的石研,在光怪陆离的回廊中艰难前行。透明地板下的星河无声流淌,两侧镜面里的世界碎片疯狂更迭。她反复回想沈清冰最后的话语——“找到乔雀”。
正当她近乎绝望时,前方一面巨大的椭圆形镜面突然稳定下来。镜中不再是破碎的景象,而是一间古朴静谧的书斋。乔雀正坐在堆满线装书的案前,眉头紧蹙地研究着一卷竹简。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镜外的凌鸢,专注得仿佛与世隔绝。
“乔雀!”凌鸢冲到镜前用力拍打,“看得到我吗?”
镜中的乔雀若有所觉,缓缓抬头。当她的目光与凌鸢相遇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她放下竹简,走到镜前,伸手轻触镜面。指尖所及之处,漾开圈圈涟漪。
“凌鸢?”乔雀的声音隔着镜面传来,有些失真,“你怎么在《瀛涯胜览》的残卷里?”
“什么残卷?我们被困住了!”凌鸢急声道,“清冰说你能读懂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雀若有所思地环顾书斋:“我方才在修补这本古籍,忽然就被拉进了这个空间。根据我的观察,这里似乎是不同文献记载的夹缝。”她指向镜外那些变幻的景象,“你看,那些碎片都对应着不同的文本世界。”
就在这时,石研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悠悠转醒。她茫然地坐起身,第一反应是检查怀里的相机:“这是……哪里?”
“先别管哪里了。”凌鸢快速将她拉起来,“你能用相机记录这些镜像吗?乔雀说这里是文献夹缝。”
石研本能地举起相机,透过取景框观察四周。当她将镜头对准某面映照着沙漠场景的镜子时,突然轻呼:“等等……这些镜像在相机里是连贯的!”
凌鸢凑过去看相机显示屏,惊讶地发现取景框里的沙漠景象延伸成了完整的全景,而镜中原本破碎的影像,在相机镜头下竟然呈现出一条清晰的道路。
“是了。”乔雀在镜中颔首,“记载西域商道的《沙州图经》确实提到过这条秘径。石研,你的相机能看穿表象,捕捉到文本的真实结构。”
石研不断调整焦距,越来越多的碎片在相机取景器中拼接成完整的图景。她突然将镜头转向脚下:“凌鸢,看地板下面!”
凌鸢低头,透过透明地板,只见原本无序流淌的星河在相机视角中,竟然呈现出规律的漩涡状结构。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本散发着微光的书籍轮廓——正是那本消失的古书。
“它在那里!”凌鸢惊呼,“可是要怎么拿到?”
乔雀在镜中轻触书案上摊开的《瀛涯胜览》:“既然这里是文献夹缝,或许可以用对应的文本来定位。”她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数行小楷。
随着墨迹晕开,镜外的回廊开始震动。那些破碎的镜面仿佛受到召唤,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往星河漩涡的道路。
“快!”乔雀催促道,“我暂时稳定了这里的结构,但支撑不了多久!”
凌鸢和石研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向漩涡中心。当凌鸢的手触碰到那本古书的瞬间,整个回廊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再睁眼时,她们已站在一个全新的空间。青铜色的墙壁上刻满星辰图谱,而夏星正站在一座庞大的星象仪前,惊讶地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你们……”夏星看着凌鸢手中的古书,眼中闪过明悟的光,“原来‘异动’的星轨是指你们。”
凌鸢还来不及回答,手中的古书突然自动翻页,停留在绘着空间站结构图的一页。图纸旁边,赫然是沈清冰留下的潦草字迹:
【能源不足,即将跃迁。坐标:暗红星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