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耗费诸多功夫,最终却如镜花水月,徒劳无功。
内心虽有些许不甘,但张奇对此的执念并不深。
他明白厉诡只是外物,肉身才是他的根本,故而不至于迷失自我。
厉诡在这个世界虽堪称灾厄,但若在拉法宇宙,恐怕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那里的诡物、半异化生物,毁灭性与不死性远超想象,
其诡异程度不输于厉诡,甚至犹有胜之,相较之下简直小巫见大巫。
张奇虽不在意,但仍需要仔细搜寻一遍,
从溶洞内的裂缝痕迹来看,显然厉诡脱困的时间不长,
只需稍加留意近期的灵异事件,总能寻到目标。
想到这里,他拿出个人终端,展开虚拟投影的数据信息,
张奇开始翻看附近最新的灵异事件,他一目十行,快速翻阅起来。
周边近期虽有灵异事件,但都是一些强度不高的厉诡作祟。
而且事件也都很快被官方摆平,看起来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他可不相信,作为皇女极致怨恨而诞生的三诡之一,
其灵异会如此弱小,甚至不造任何杀孽,这根本不合常理。
张奇怀疑,这厉诡或许还在野外游荡,只需时刻关注灵异事件即可。
想明白这些,他便向小豆丁下达一番命令,就躺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此后几天,张奇除了在诡冢内收割厉诡外,
还会抽空解决现实的灵异事件,他并未忘记搜寻脱困的厉诡。
值得一提的是,张奇这段时间很少看见唐晨阳。
他询问马三后得知,唐晨阳竟然交了女朋友,
而女方正是当初在镜中世界,唐晨阳曾出手相救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张奇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在镜中世界曾匆匆一瞥,
其容貌极为出众,令他印象深刻,听说此女身份背景也很不简单。
唐晨阳还年轻,被灵异侵蚀程度很低,拥有丰富的情感也属正常。
张奇也就随口一问,此事他并未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他除了按部就班的搜寻厉诡外,另一件事也让他颇为上心。
这天,他将医馆的那段历史记忆复原,‘忆诡’便会自主性的发起袭击。
此种情况,始终让张奇记忆中的医馆,出现奇怪的人物空白。
张奇不停的复原,‘忆诡’则不停的杀戮,而变化也极其明显,
他使用‘忆诡’灵异时对身体的损耗,基本消减了五成。
然而,变化也就此停止,无论再让‘忆诡’击杀乞丐少年多少次,
他使用灵异对身体的侵蚀度,再也没有一丝改变。
张奇对这种现象很是好奇,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过先例,
他觉得就算有,也不可能像他这般,重复让厉诡击杀执念目标,
更没有哪个封诡者,会愿意替无智无识的厉诡化解怨恨根源。
他好奇心起,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张奇的刻刀吃灰许久,不知道雕刻一个历史死人会如何。
他行事向来果决,想到便做,当即吩咐人寻来一截木头,
又从‘诡骸腑’内取出那柄,原本是准备给皇女的复仇刻刀。
张奇安然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闭目凝神,仔细回忆琢磨起来。
好在历史记忆中,‘忆诡’并未将有关乞丐少年的所有身影抹除。
认真回忆着少年手握锈蚀凶器,冲向幼小身影的画面。
张奇豁然睁开双目,举起刻刀便要落下。
他脸色陡然一变,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从刻刀上传来。
张奇的手臂顷刻被刻刀灵异侵蚀,大片的尸斑眨眼便蔓延全身,
大半皮肤泛起一丝不自然的苍白,张奇神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实质化的暗红灵异瞬息扩散,极致恐怖的惊悚感充斥整栋大楼。
霎时间,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所有人头皮炸开,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无形的惊惧吞噬一切,让人几乎丧失思考能力。
张奇所在的房间更是暗红无比,如同身处在血河地狱,阴森恐怖。
他周身被暗红覆盖,眼底闪烁着莫名之色,
张奇来不及深思,将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在木雕之上。
刻刀的刀柄上包裹的未知皮革,让张奇抓握时有种打滑之感。
那触感极其黏腻,像是某种油脂,又像是污血,滑腻的极难掌握。
刀柄传来的阴冷中夹杂着莫名的污秽感,强烈的恶心自胃部翻涌而上,
引得他有些生理性不适,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厌恶与排斥。
张奇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木雕,动作迅捷且平稳。
只是他右手上的刻刀刀柄,正不停的渗出粘稠发黑的血液,
那血液几乎将他手掌浸染,他恍若未觉,一丝不苟的雕刻着。
木屑纷飞中,暗红的灵异将张奇面容映衬的愈发诡异莫测。
“沙沙....”
张奇动作猛然一停,右手上的诡异现象瞬间消失。
遍布的尸斑与苍白,在周身热浪激荡下,快速恢复原有的色泽。
他收起刻刀,目光沉凝的注视手中惟妙惟肖的木雕。
乞丐少年的木雕面容凶恶,举起利器欲做行凶之举,
若不是木质纹理,以及那袖珍的身形,几乎与真人无异。
张奇思维正在进行激烈碰撞,看向木雕的眼神愈发幽深。
使用刻刀的代价他心知肚明,雕刻越是强大的存在,所需承受的代价便愈发恐怖。
比之他首次使用刻刀时的代价,这次的灵异反噬几乎翻了十几倍。
雕刻一个历史中疑似已经消逝之人,这种代价明显不合常理。
“难道你还活着?”
静谧的房间中,张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喃,唯有周身的气息激荡不止。
“到底死没死,试试便知!”
他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抬手伸出剑指,指尖黑红利刃瞬息弹出。
张奇手臂轻挥,黑芒在木雕上一划而过,其脑袋无声滑落。
手中的木雕忽然诡异的扭动起来,上面还散发出浓郁的阴冷气息,
其断裂的脖颈上,竟渗出乌黑粘稠的液体,如同变质的血液。
一股刺鼻的腥臭瞬间充斥在整个房间,张奇不禁眉头微皱,
他快速紧闭口鼻,看着不停流出液体的木雕,嫌恶的将之丢在地面。
张奇目光牢牢锁定地面木雕,那恶心粘液越渗越多,越冒越快。
液体顷刻将木雕完全浸染,污秽的气息在那滩液体上缭绕不散。
张奇注意到,被粘液包裹的木雕轮廓正在缓缓塌陷,宛如冰雪消融。
那摊乌黑液体正快速收缩,眨眼间,直接消失在地面。
只余淡淡的诡异阴冷感,在张奇的房间中飘荡。
他目光一扫,被他削首的木雕头颅也不知去向.....
.....
同一时间,未知之地,某处幽暗漆黑的环境中,
一道模糊的无头阴影,僵硬的伫立不动。
“啵啵....”
一阵黏腻怪异的声音,持续在黑暗中回荡。
这诡异的声音入耳,便让人肠胃一阵翻腾,生出强烈的恶心感。
那声音,活像污秽不堪的泥沼深处,在不断呕出糜烂恶臭的气泡,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排斥感油然而生,带着心底最深层的厌恶。
“啪嗒....啪嗒....”
那僵立不动的阴影身躯蠕动,仿佛有什么粘稠物质覆盖其周身,
大片像是血液的液体,从阴影身上缓缓滑落,发出一阵古怪声响。
那阴影微微晃动,僵硬的向前迈动两步,
随即缓缓俯下身,将地面上的一个圆滚之物捧了起来。
其动作不仅缓慢还十分怪异,阴影将那事物慢慢放在无头脖颈上。
“是......谁......”
一阵嘶哑扭曲的尾音被拖得极长,怪异的音调在黑暗空间中飘荡,如同破旧风箱在作无力的抽气,
冰冷的话语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死气,每一声都宛如勾魂索命的低语.....